我们一行人跟着这对姐弟去那座茶山,热心群众也一起跟着。 丁叔想赶也赶不走,大家就远远跟着想看热闹。 亡魂托梦这种事,确实玄乎。 如果只是一晚上梦见,可能只是大脑对弟弟想念大姐而做出的反馈。 但一连十天,这事儿就超乎科学,近乎玄学了。 当然,有没有一种可能,大脑会重复做同一个梦? 总之,去挖一下,挖不出,也能解开弟弟的“心结”,能让他睡个安稳觉,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这对姐弟的阿姐失踪,是一定查的。 一个人平白无故失踪了,而且还是个少女,我一定要管! 我和林岚陪着这对姐弟坐在马车里。 秦昭和楚依依就骑着马在外面。 姐弟俩第一次坐马车满是新奇,趴在窗边外外看,看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你们家姐叫什么?”我开始问。 姐姐转回头,又变得难过:“姐姐叫张阿福。” 林岚静静看我一会儿,从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纸笔记录起来。 “姐姐那天为什么离开?” “姐姐要去上工。” “去哪里上工?” “嘉禾县。” 我开始深思。 香桐县和嘉禾县同属河西府,两个地方还是邻居,所以经济情况是近乎一样的,整体都很富庶。 有什么工作是嘉禾县才有,而香桐县没有的? 让这张阿福要起早贪黑,跨越两个县来做这份工作? 我继续问:“姐姐为什么要来嘉禾县上工?” “因为嘉禾县的工钱多。”张阿囡说。 “是做什么工呢?” “姐姐说洗衣服。” “晚上回来吗?” 张阿囡乖巧点头:“恩,回来,每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姐姐就会回来。” 张阿福以洗衣为生,工钱又不少,说明这量也不少。 一般是大户人家或是酒楼。 这样,张阿福打工的地方就缩小了范围。 但还是那个问题,香桐县大户人家和酒楼也不少,她为什么不在香桐县洗衣,要来我们嘉禾县洗? 不管如何,先要确定张阿福到底在哪户人家打工。 两点连一线,我们就能在张阿福的家和工作地点之间,找到张阿福失踪的线索。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可能是我最希望的。 就是,张阿福只是没有准时回家…… “就是那座茶山!”弟弟大喊。 我们往窗外一看,茶山上茶树整齐油绿,一侧小溪从茶山上涓涓流下。 这茶山真好,有山上清泉灌溉。 茶圃间,正有采茶女在那里忙碌。 “从这儿绕过去就到了!”弟弟焦急起来,“快,姐姐在等我们!” 他后半句一出口,这车厢内冷不丁就起了一阵阴风。 那阴风像是从茶山上下来的,莫名的,刚刚还是艳阳天,忽然间就阴云密布。 我们的马车开始绕着那座茶山,走到了背面。 意外的,原本跟着我们看热闹的老百姓竟是不跟着了。 像是这座茶山不一般,他们不敢跟了。 我们绕到了这座山的背面,山的背面崎岖背阴,不适合种茶,没有开垦出来。 所以,上面树木荆棘遍布,是普通的,我们平日看到的那种小山。 我们下了马车,丁叔带着两个衙役扛起了锄头。 弟弟激动地跳下马车,指着山上:“就这里!这里!姐姐!姐姐——” 他哭着跑了上去。 山路崎岖,我们赶紧跟着。 一路上山,阴风阵阵。 我以前也爬山,山上的风很清凉,吹在人身上,很舒服,很凉爽。 但今天这山的风,就是怪怪的。 大夏的天,能吹得你一哆嗦。 弟弟在前面跑,方向很明确,从没在半路停下去辨别方向。 姐弟俩说过,他们从未出过香桐县,更没来过这座山。 也是在张阿福托梦带路后,才来过一次,也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座山。 山上都是树,很难辨别方向。 但弟弟却很坚定地跑到一个坡地上,指着那里:“就这里,姐姐指的就是这里,姐姐!姐姐我们来了——” 弟弟在他指的地方哭喊。 一阵阴风起,吹得周围的树乱颤,发出“哗哗”的声音。 几只乌鸦飞过头顶,阴云遮阳。 “姐姐——姐姐——”张阿囡也哭喊起来。 楚依依抱住姐弟俩开始安抚,她的方法就是拿出她的好吃的。 我和秦昭上前,发现在弟弟指的地方上的草,比周围的格外鲜绿,但又分布不均匀。 通常林子的杂草无人打理,野蛮生长后,会长得比较均匀。 如果是新挖的坑,填土后不会那么快长草。 但考虑到张阿福已经失踪十天。 如果这下面真埋着张阿福,她的尸体已经腐烂,那么,这里的草就会长成这样。 不管下面有没有尸体,这块地方,明显被人动过。 林岚也蹲了下来,伸手,折下一根油绿冒光的野草细细看,闻了闻,又尝了尝,薄薄的唇冷冷淡淡吐出:“这里有尸。” 楚依依听见又一阵哆嗦,摸了摸手臂将两个孩子带远。 听见林岚的话,我们几人的心已沉。 我看向秦昭,秦昭点点头。 我立刻挥手,丁叔带着人就要来挖。 “你们干什么呢!”忽然,有人在我们身后厉喝。 我们起身,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队壮丁正朝我们走来。 管家见我们带了铁锹就趾高气扬:“你们知道这里是谁家的山吗!你们就敢在这里乱挖?” 我最烦这种开局就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之类的话。 “那请问……这是谁家的呢?”我问。 管家“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我们,他还特地看了两眼楚依依和丁叔身上的捕快服。 他冷笑一声,看向我:“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在我们嘉禾县兴风作浪的女大人狄芸吧~” 什么叫我“兴,风,作,浪?” 一个女人当官,居然被说成兴风作浪。 呵呵。 林岚的目光一下子就冰冷了。 楚依依板起脸,虎目里明显有了杀气。 秦昭一步上前,沉沉看着那狗眼看人低的管家:“县衙办案,闲人闪开!” 管家轻鄙地看两眼秦昭身上县丞的制服,笑:“你可知以前那个县丞,还要喊我一声爷呢~” 秦昭的脸,瞬间阴沉了。 我感觉这管家,今天是要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