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柴堆里的墨白舒展了一下娇小的身躯,揉了揉眼睛,环视着陌生中又带着些熟悉的小院。 一夜安眠,她的脑海中时常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这些画面让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在梦中,墨白被一对夫妇收养,养父威严,养母和蔼,他们将她视如己出,视为掌上明珠。 然而,如今梦醒了,她也再次跌落云端,变回了那个身世可怜、命运多舛的丑小鸭。 奇怪,昨天挨了那么重的打,身上居然一点也不疼。 墨白心里纳闷儿,一边想着,一边撸起了袖子,打量起细小手臂上那细腻洁白的肌肤。 昨天这里明明还流着血,现在竟然连个伤疤都看不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所以身体就变得健康了吗? 正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咒骂声从屋内传来:“死丫头,还不快生火做饭!” 此时天刚蒙蒙亮,中年妇女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懒散和不耐烦。 听到这个声音,墨白似乎回忆起了昨天那漫无休止的谩骂,赶忙起身抱起了身旁的一捆木柴,在抓了一把杂草当做引柴。 随后她推开了屋门,迎面就看见了那漆黑的灶台,放下柴火,向锅内舀了些水,默默的用火折子点起了火。 看着案板上三个拳头大小的野菜团子,墨白忍不住诱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虽然没有言语,但眼中显然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昨日没吃饭,再加上还挨了一顿毒打,这让她现在感觉非常的难受,这几个小小的野菜团子,此刻在她眼中都是无上珍馐,充满了诱惑。 然而,案板上此刻就只有三个野菜团子,除了他们一家三口之外,显然没有留给她的份。 揉了揉自己饥肠辘辘的小肚子,墨白那稚嫩的小脸上透露出一丝忧郁的神情,最终在饿死和打死之间,她选择做个饱死鬼。 万事吃饱以后再说,大不了以后远走他乡,反正她都已经身处深渊了,怎么走都是向上,说不定做乞丐都比如今要好得多。 将一盘野菜团子捧在怀中,墨白抓起一个也不管团子的冰凉,张开小嘴就咬,飞快的往嘴里塞着。 似乎听到了什么特殊的声音,那中年妇女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掀开门帘从屋内走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头上顶着一对角的小巧背影,似乎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什么。 由于墨白的衣服上都是血污,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而那吞咽之声,也自动被中年妇女脑补成了毛菇饮血的画面。 “啊!” 见此一幕,彪悍的中年妇女也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想要尖叫,却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惊醒了这个怪物。 而此刻墨白吃的正投入,显然也并未到注意到这一声惊呼。 中年妇女定了定神,仔细打量起身前背对着她的怪物来。只见它身材小巧不过孩童模样,身上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布满了血污。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还是怪物头顶那一对晶莹剔透的小角,宛如美玉雕琢而成。 看着怪物头顶那对晶莹剔透的小角,中年妇女眼中的贪婪逐渐压过心中的恐惧。 她曾见过,知道那材质是玉,那是富贵人家的才配拥有的饰品。 虽然这一对角不是玉,但显然也是某种珍贵的宝石,可以卖出许多钱,足够她踹开那丑八怪小丫头,给她大儿子说一门好亲事了。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的心跳愈发加快,她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将这对角弄到手。 于是,她顺手抄起立在屋门旁的铁锹,蹑手蹑脚地绕到怪物背后,准备趁其不备的出手解决怪物。 深深的吸了口气,中年妇女高举铁锹,狠狠的朝着怪物头顶砸去,想要一击毙命。 正巧在中年妇女思索之际,墨白也利落的解决了三个野菜团子,此刻正心满意足的嗦了嗦手指。 听见耳旁的风声,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只见一个铁锹在眼前逐渐放大。 “碰!”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过后,墨白只觉得小脑袋嗡嗡的,似有一群苍蝇在耳旁飞舞,不是被拍的,而是震得。 而那铁锹也被她头顶的龙角顶出了两个窟窿,卡在其中,正好挡住了脸,并没有让中年妇女认出墨白来。 此刻墨白心中显然很是愤怒,这一铁锹明显就是奔着她小命来的。 她不过就是吃了三个野菜团子,这个恶毒老太婆竟然就下此毒手,看来这个地方是不能待了! 不过硬生生挨了一铁锹,她现在怎么除了头晕,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总感觉头顶卡住了什么,十分的不舒服。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保命要紧,墨白飞速的起身,一双油腻的小手攥住了铁锹,以防被对方再次拿起来攻击自己。 见到铁锹被卡住,怪物也飞速起身,中年妇女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任由手中的铁锹被一把夺走。 摘下头顶的铁锹,墨白感觉手中好似不是铁锹,而是一柄方天画戟,径直对着中年妇女投出。 亦如当年的闰土与猹,吕布与义父。 “啊!” “怎么了?” 随着这声尖叫,屋内又传出了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怎么了?”这声音一听就让人觉得此人很不好惹。 听见起身穿鞋的急促之声,墨白心中的退意愈发浓烈,她顺手在灶台上一扫,将上面的东西弄得到处都是,然后随手抓起一罐东西,迅速地夺门而出。 只不过此刻的院子门口,一个十二三岁的儒衫少年正缓步走来。 这个少年是中年妇女的宝贝疙瘩,如今已经是童生之身,大家都夸赞他是个好苗子,将来必定会中状元。 因此,少年自然看不上丑八怪的墨白,平日里更是对她非打即骂。 他们的家位于小镇的外围,靠近河边,这样的环境可以让少年安静地读书,同时他也喜欢在这里晨练,而此时,正好是他晨练结束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