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2月15日,阴历的腊月二十九,本来齐志强还想去县里供销社,再买点家里需要的东西。 没想到齐志国从街上跑回来,高兴的对齐志强说“大哥,村里要杀猪了,要分猪肉了!” 虽然这半年齐志强他们家不缺猪肉吃。但在这个年代,谁还嫌肉少呢?所以齐志国听到有猪肉分还是非常的兴奋。 齐志强听了知道今天不能出门了,他要那代表家里去大队分猪肉。 每年的腊月二十九都是东八里大队杀猪分猪肉的日子。 所有的社员都翘首以盼等着今天,过年餐桌上的荤腥和包饺子的肉馅,都要等今天杀的猪肉才能完成。 对于齐志强来说这种场面已经吸引不了他多大的精力,但做为10岁年龄的齐志国,还是非常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的。 他不停的催促齐志强快点走,嘴里念叨着“再不走去的晚了,就分不到好的猪肉了。” 母亲王秀兰也是这么说,在他们的心里,村里猪长大也有他们一份功劳,为什么不去分呢。 齐志强被他们说的也是无奈,不过他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有点飘了,心里暗骂自己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种思想很危险。 想通以后就老实的跟着蹦蹦跳跳在前面跑的齐志国,向大队部的院子走去。 还没到大队部,就远远看到了大队部院子外已经站满了等着分肉的社员。 原来这时已经响起那头待宰的肥猪撕心裂肺的嗷嗷叫声。 它估计也意识到它的人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叫声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齐志强和齐志国来到人群外面,齐志强踮着脚尖往大队院里看,看到杀猪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好了。 大铁锅的热水烧的滚烫,白色的水雾大老远就能看到,那头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猪,已经被社员五花大绑按在一个长案上。 杀猪的还是一小队队长张旺水,他已经把那把生锈的杀猪刀,磨得锋利无比。 就等大队长张建国一声令下,他就会用这把尖刀捅进案子上那头猪的咽喉。 有时齐志强想想,人类也特别的残忍,世上只要能吃的东西,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这时里面已经传来了大队长张建国的讲话,前面说了什么,齐志强被乱哄哄人群的吵闹声也没听清楚? 反正张建国最后一句话是大声的喊出的,只有四个字,开始杀猪。 社员们都等着这四个字,那四个字刚落下,几百个社员就大声的欢呼起来,并热烈的鼓起掌。 估计队长张建国在一年内除了发粮发钱的时候,也就是今天最受社员们欢迎了。 这下案子上那头猪是真正进入了倒计时,四只猪蹄被八只手紧紧的摁住,张旺水的业务水平还是那么熟练。 手中的尖刀准确无误的捅进了猪的咽喉。 案子上的猪在发出最后的一声哀鸣后,抽搐了几下,彻底的归西了。 张旺水拔出尖刀,从刀口处就流出了黑红色的猪血,早有村里的大妈端着一个个木盆,等在猪头的下方接猪血。 这些猪血也是要拿来分的,好像在这个年代猪全身就没有一处能浪费的,即使是最后拉的粪便也被社员们收拾收拾送到了农田里去了。 齐志强心想,这头猪也算死得其所了。 天虽然寒冷,但就这也挡不住社员们的热情,不管是大人孩子都在大队部大院或者院外面等着分肉。 东八里大队一年就杀一头猪,剩下集体养的猪都已上交了公社,这时候有一个名称叫做任务猪,是供应给城市那些工人们吃的。 要说这年代的农民为新华国的建设做出了无数的贡献。 自己种出的粮食大部分都上交出去,自己种粮却没粮食吃,需要饿肚子,每家每户只能养两三只鸡,而且买这两三只鸡仔的钱也是七凑八凑才能凑齐。 有的家小孩上学,学费全靠母鸡下的鸡蛋卖到供销社,才能换两个钱交。 别说大人,就是孩子能吃上一个鸡蛋,那都是一种奢望。 不管你养多少头猪,大队只能留一头猪,剩下的全部得交上去。 想想想后世那些专家,无耻的抨击农民,心里就是一阵气恼。 网上有个段子,六七年时代全国上下都称农民为农民伯伯,80年代以后就称农民为农民大哥,到了90年代以后又变成了农民兄弟,20世纪以后,农民成了农民工。 这农民的地位一年不如一年,你说工农工农,农民排在第二,齐志强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可以演变成那样的情况。 一声声的“分肉啦。” 把齐志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齐志强都有点好笑,自己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忧国忧民了。 这次大队院里出来了几个背着步枪的民兵,大声的喊着,让社员们都排好队。 社员们以家为单位。各家一个代表,依次排队进入大队院里,领取自己家那份应得的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