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脸上一喜:“闲聊也行!是这样的,之前您游街时吟的那首诗,这几日就连县里的小儿都会唱了,许多人家听了之后,都决定明年送自己家孩子去进学,这对咱们本县来说,是个大好事啊!” “因此,县学的教谕想将您这首诗,镌刻在县学的外墙上,这样不管是学子还是路过的百姓,看到都能激励自己。” 王学洲没想到自己当时突然的冲动,还有这个作用,他解释道:“这是好事,我没意见。那首诗是我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作诗之人叫赵恒,镌刻时也可以刻上。” 包大人不以为意:“大人果然博览群书,不是您说,这个人咱还没听过呢!这首诗用词朴素,朗朗上口,意思通俗易懂,也就是大人您这样的吟出来,才能起到这样的效果。那您什么时候有空去县学一趟···?” 王学洲沉吟一下:“既然这样,那容子仁处理下琐事,后天去,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 得了消息,包县令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升职正在朝他招手。 这可都是功绩啊! 等到了那天,王学洲避开去王家的人,独自骑马赶往县学。 包大人带着县学的教谕全都伸长了脖子在等着,弄得王学洲有些怀疑的看了看天色。 他也没晚啊! “王大人!快请快请。” 包大人见到人,连忙上前打招呼。 县学的教谕也激动地上前,将他围在中间:“听说您今日要来,就连请假的学子也全都回来上课了,现在他们就在学舍正等着您呢!”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我就是和大家随便聊聊···” 原本并不紧张的王学洲,在一群教谕严肃正经中又带着凝重的表情下,突然觉得有些怂了。 他原本就想着随便侃一侃,这怎么有一种让他开讲座的感觉? 现在撤退还来不来得及? “大人不要谦虚,您才华横溢,这般年纪就做了翰林院的编撰,前途不可限量,您的随便聊一聊可能就有学子受到启发,以后一飞冲天也未可知。” 不是,你这一说,我压力可就来了啊! 王学洲的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却被人簇拥着不断往前。 到了学舍,原本有序的桌案,此时全都被清了出去,变成了一屋子的人,就连学舍门口和窗下,都有来的晚的人搬着凳子占好了位置。 屋内的学子席地而坐,双目炯炯的看着王学洲。 一进门,王学洲觉得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身上。 不是……他真以为随便侃侃,连稿子都没准备啊! 包大人上前,清清嗓子:“诸位,今日我给你们请来了这一届,也是大乾开朝至今最年轻的、也是咱们陛下亲自点的状元郎,王大人!” “大家也都知道,就咱们整个怀庆府,也都几十年未出现过状元了,咱们县更不用说,这位,有史以来、唯一的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 “本官特意请来和你们探讨一下学问,你们平时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向王大人指教,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下面的学子一个个激动地脸色发红,大声地鼓掌:“县令大人费心了!” 包大人笑容满面,让出自己的位置给王学洲。 随着包县令一个又一个的前缀往头上套,王学洲觉得压力山大。 他硬着头皮上了。 所有人都坐着,他站着,目光往下一扫,所有人热切的眼神他一目了然。 在其中他甚至见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吕胖子对着他挤眉弄眼,赵行含笑看着他,郑光远和夏千里两人就是激动了。 他清清嗓子:“没想到今日某有幸来和诸君见面,指教不敢当,但随便聊一聊还是可以的,毕竟在座的诸位,或许有的年纪比我还长。” 屋内的学子,有头发花白者,也有面容稚嫩者,青年之人数不胜数,年纪大都比王学洲大,他这样说是有感而发。 而其他人看到他略显稚嫩的面庞,一群学子中,有一些年过三十之人,这一刻由衷的发自内心的感到疑惑,有人起身面色茫然的问道: “学生从不懈怠,为求义理精熟,卑躬早起,常独扫除,动静先意,听习经业,却总屡试不中,甚至越来越有力不从心之感,时常边学边忘。” “学生曾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奉为圭臬,可见到大人后,产生了动摇,难道真如俗语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命不可违吗?难道天赋真的胜于勤力乎?” 他今年三十余三,看着站在前方,年纪不及弱冠便已是状元的王学洲,信念产生了动摇。 难道如他这般天赋一般的人,再努力也不过是徒劳吗? 一群人精神一振,全都看向了王学洲。 就连包县令和县学的教谕,也是如此。 不仅仅是提问之人的疑惑,就连他们看到王学洲也会时常怀疑人生。 对方年纪轻轻就走到了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和起点,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呢?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