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瞻山失魂落魄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如今胜负已然很明显,继续下去他也没信心能赢过这首。 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振耳发聩,让他都有所了悟,有一瞬间的热血沸腾。 更别提其他人,后面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更是豪迈洒脱,自信张扬。 如此诗作,他如何比的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农家子竟然有这样的天资! 他堂堂禹杭谢家,从小受文化熏陶,被经义史书喂养,在诗词歌赋中泡大,家中还有大儒教学,怎能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怎么可以···· 周徽仲和谢瞻山全都是一副遭受重击的样子,完全无法维持表面上的体面。 两人失魂落魄。 怎么可能? 一个文风不盛的北方地区,一个农家子,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两人的不甘心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如果输给一个名声才气和他们并肩的人物,或许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可··可这个反差实在无法让人坦然接受。 唯一剩下的何慎,脸色也很难看。 已经输了两场,他再比下去也无意义。 甚至他怀疑,自己如果继续,下场该不会和··· 咬牙摆了摆头,何慎连忙丢下心中的怀疑。 怎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说的好!人生不外如是!自由纵横天地间!” “我更喜欢那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来这世上一遭,肯定有我的用处,我才不是活着凑数的。” “我喜欢开头的那句,‘黄河之水天上来’,气势磅礴······” 下面的人反应过来,开始激烈的讨论内容,每个人都各抒己见,争执不休。 此时也没了南北的争议,围观的人都在为自己的观点而斗,一个个争执的脸红脖子粗。 突然有位中年男子悲鸣:“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留下两行清泪:“人到中年,屡试不中,或许我该放下执念……今年不中我便就此作罢!回家侍奉双亲,让父母……不再为我操劳。” 下面百人百态,但讨论的中心无一不是这首诗。 仁武帝咀嚼着那首诗,忍不住感叹道:“如此年纪,便有这种感悟,此子天赋果真了得。” 周明礼在一旁说道:“陛下今日既是休息,不如就在这里看看热闹,放松一下。” 高祥殷切的搬出来几张椅子给人坐下,又给仁武帝端茶拿点心,竟是不打算回包间了。 龚延的关注点显然和皇上不同,他眼神火热的看着下方的王学洲。 诗作的虽然让人惊艳,但更让他垂涎的是这个搂钱的手腕。 嘿,这小子真是个人才!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扬了名也赚了钱,妙哇! 看起来他是得关注此子几分,如果今年会试不中,或许可以给他要到户部去,如果中了…… 龚延悄悄看了一眼皇上,下定了决心。 如果中了,他就去抱皇上大腿,哭诉户部缺人,两人要过去。 打定了主意,龚延瞬间高兴了起来。 仁武帝也在沉思,原本王家就养小五有功。 但他不想将此事张扬,所以没有赏下东西。 原本想着等到了会试,不管王家小子才学如何,他都打算抬举一下。 反正他是皇帝,想抬举一个人还不简单? 赐他进士及第,一甲出身,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可现在突然发现,或许根本不用他抬举…… 仁武帝皱眉。 难不成,他也得加码? 周围讨论的声音王学洲不予理会,他盯着何慎狂妄道:“已经输了两场,你,还要继续吗?” 他脸上全是张狂和自信,其实心中有些虚。 要是对方来个什么琴棋书画、歌赋,他就要露馅了。 可气势不能输,连胜两场他得端住了。 何慎也在心中摇摆。 不比? 不战而输,今日他们江南才子的名声以后怕是彻底的捡不起来了。 更何况,这样岂不是助长他人气焰?好像他怕了似的。 这样做,只怕他要被人耻笑一辈子。 不行,必须得继续。 可比的话,此子才华横溢,诗做成这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差不到哪里去··· 射御书数,前面两项场地不行,书和数,选哪个? 想到这里,何慎又多了几分信心。 他决定选‘数’。 君子六艺中的‘书’,大家都学过不算稀奇,从这人前面的表现来看,学问还挺扎实的,肯定难不倒他。 但数就不一样了。 这可不是你书读的好,你就能领悟其意,没有名师指点,多的是人学起来云里雾里看不懂。 想好之后,他看着王学洲淡然道:“虽说你赢了两场,可要想让我们心服口服,也没那么容易,这第三场自当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