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生准备着去灾村的东西,青柠也没闲着,将家里带来的细绵布按着大小裁剪开来,装上草木灰让妇人们缝制口罩,她只希望多做一些就能有用一些。 又让村里的壮汉去将她家建屋买的那些石灰都挖出来,用苫布包好拉了两个牛板车让马先生一并带着。 烈酒不多了,让自家大伯跟阿父冒着雨进镇上去买,有多少买多少。村里人家都有收集艾叶的习惯,这种东西田间地头多的是,家家户户都会割上好多晒干留着用。 “马爷爷这些是过滤的东西很简单,我都分开装好了到时到了灾村你直接就让人安排着用。这是口罩这样蒙在口鼻上减少病菌吸入,碰过不干净的东西一定要用白醋或烈酒洗手,衣服什么的最好也要用开水蒸煮过再穿。这些石灰一定要洒不要舍不得,告诉那些村民们大水退过后家里的东西都要洗晒过后再用。死了的东西不能吃,腐烂的东西一定要挖的深深的埋,若有亲人尸体一定要火葬,千万不要觉得是对先人的冒犯,这也是先人的另一种守护。” 青柠一一交待事无巨细,这倒是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来。又转头对着青松、青梧道:“两位兄长切不可贪进,一切听马爷爷的,这是粮食你们护好,那处怕是少吃少穿,这些旧衣服你们也带着。” “好了孩子,我们都记下了,你们回吧啊?”马先生目光慈爱,被人关心爱护他心里如何不感动。 青松、青梧道:“放心吧小妹,我们一定听马爷爷的,你们也万事小心。” 这次跟去的人不多带的东西倒是不少,怕路上有祸于老爷子将人都派了去,只留下两个随用。 待队伍走出一段距离,青柠心里乱遭遭的,小跑几步对着前面的人喊道:“你们一定平安早日归来,回来了给你们做好多好吃的。” 几人回首笑着让她回去,望着背影青柠突然悲从心来,这是她这一世遇到的所有人,她不喜欢面对离别尤其看着他们走向危险,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小妹,别哭。马爷爷、兄长他们定会没事的。”青稞给她擦着眼泪,将她抱起来往回走,其余人跟在后面不时回头张望。 马先生带着队伍往下走,每过一个村子皆是空落落的,村里的人都被带着进山避水了。他不放心每过一个村子便让人去找村民,叫来村长安排防疫的事宜。那些村长多数是认识马先生的,有些虽不认识但听说是大夫也很是敬畏,按着马先生的要求安排。 非常时期疫病的发生率是很大的,所以他们宁可小心防备也不能大意。有些村民见他们如此无畏大义,很是敬佩也跟着一道护送他们。 艰难行了两日才到,于大郎已带着人将毁了堤坝修好,虽不再灌水但雨势大水也不见小。于大郎带着他们上山安顿,马先生瞧见救回来的村民不过百来人,掩下心头的沉重。 “师父您来了?”青竹抬头见着来人,很是高兴,又看身侧:“长兄、二兄你们也来了,路上可还安稳?” “恩,辛苦你了丫头。” “不辛苦师父,都是玄礼叔在瞧病,我就帮着打打下手。”几人相互问了近况,马先生将带来的东西安排好,便跟着一道看病。 青松、青柏将带来的一一归置,又按着青柠的嘱咐搭好过滤器,对住的地方进行了消毒,又将防疫的事情跟村民说清,这才带着来的人下山搜救。 带来的东西由陈家村的村民保管,也按着陈家村那般专人负责,不敢懈怠恐出乱象。 夜里搜救的人回来一部分,难得吃了饱饭。每日一碗驱寒药不停,大家喝下后便随意找了地方躺下休息,大家都非常疲累。 翌日,连下了一月的大雨忽然就停了,随之而来的竟是大太阳,这让马先生他们悬着的心又提了几分。 大水未退,烈日升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对着所有的人再三耳提面命,不可莽撞。给搜救的所有人都发口罩,交待了注意事项。 只不过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水被污染的严重各种尸体堆砌,有些村民如何也不同意将亲人尸体火葬,这一发便难以收拾。 孟谨怀等人赶紧将村子围 起来设了卡,征用了几户村民家的屋子,清扫出来当做疫病所。 “前方何人?不要再往前了,这里有疫病你们快速速返回。”巡逻的人见迎面走来的几人,叫着让他们回头。 “这位乡亲我等是福缘观的弟子,奉师命下山解救疫症。”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莫言等人。 巡逻的人一听是福缘观的仙人,让他们稍等便跑去向孟谨怀等人禀报,不多时孟谨怀便被叫了过来。 “莫道长好,多谢贵观主大义慈悲,只是现下情况凶险,莫道长还是回去吧。”孟谨怀劝道。 莫言却道:“多谢小郎君,我等修道修的是大道,这人间疾苦我等怎能袖手旁观。我们既来了,便没有回去的道理,小郎君让我等进去吧,我们也都是懂医的。” 孟谨怀未再多言,让人开了关口,引着他们进去,一路上将情况说明。 进了村见村里各处安排的有条不紊,到处都散了石灰还有酒味。 “现下牲畜的尸体,还有村民的尸体是如何安置的?”莫言问道 “牲畜的尸体都已经焚化,村民的尸体~唉~现下此行情况也没人阻止都火葬了”孟谨怀讲到此处不住的皱眉叹气。 原先按着法子,时刻大面积消毒,村民们也就有些小伤寒,没有大事。自从大水开始退下,许多村民的尸体陆续被找到,原先想着火葬但村民却死活不同意,还险些伤了人一时僵持不下,这才有了这祸事。 孟谨怀气道:“发了疫病他们才意识到问题严重,家里兄长便安排人将尸体集体焚毁,但这疫病甚是厉害不屑三天已经感染了一大半人,我带来的村民也伤了一半。” “我们去瞧瞧病人。”莫言说着便往隔离屋去,孟谨怀赶紧让人找来口罩让他们戴上。 一时间屋里的酒味跟艾叶味更加浓郁,每间屋子也只安置了三人,窗户开着散气,屋前屋后也都散了石灰。莫言给病人把了脉,心下了然,便出了屋去找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