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媛一口神火喷去,那桫罗神木所演化的天桥竟没有燃烧。
婵媛恼了,喝道:“老不死的,还涂什么鬼画符,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她这是凰之火,要与画师配合,才是凤凰真火,威力更增一倍,她就不信,毁不去这桫罗神木之桥。
画师还未及动作,一只比婵媛娇小许多的神凰腾空而起,一口元凤真火喷去。
虽然她这口神火要远不及婵媛壮观,但这神火却更纯粹,乃是元凤之火。
元凤之火顿时破开了桫罗神木的防御,噼啪燃烧起来。
此时,婵媛的那口凰之神火才发挥了大作用,将这天之桥,迅速裹入烈焰之中。
婵媛看着对面展翅翔空的朱雀辞,面对丈夫时的彪悍之态荡然无存,嗫嚅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画师这时也如兔子见鹰,手里捉着一支笔,藏也不是,站也不是,乖乖立在那儿,仿佛一个等着挨训的孩子……大火一起,仙桥焚烧,巫族高手待不得了,纷纷跳桥,跃向人间。
受不了神火炙烤的天兵天将四散奔逃,却遭到了飞天而起的人族修士、妖族魔族高手的联手狙杀。
卷帘大将目眦欲裂,怒吼道:“下界,死战!”
众天兵天将听了,不再考虑四散奔逃,纷纷纵身下界,要决死一战,死也要死得有点尊严。
一位天将金盔金甲,手持一口长柄大斧,斧若磨盘,嗵地一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地面蛛纹四裂。
他横斧大喝道:“狂妄人族,竟敢抗我天兵,速来受死!”
刑天笑了,还有人敢在他刑天面前弄斧?
刑天把大斧往巨盾上一拍,嗡声嗡气地道:“狗屁的天兵,不过是老夫斧下之鬼,受死!”
刑天放开双腿,就扑向那员天将。
突然之间,在刑天旁边冲过去一匹人首马身的怪物,那人头马身的怪物身上,驮着一个小小少年。
小少年在马上一张嘴,那张嘴便陡然间向前一探,上嘴唇未挨着天,下嘴唇未挨着地,但也仅只于此,张得实在巨大,把那金甲神将连人带斧,一口吞了下去。
刑天诧然叫道:“饕餮?”
正是地维秘境尊主,小饕餮昱铭到了。
天上天下,再度陷入了混战。
这一次,人族联军明显占据了上风。
但天兵天将自知归路被拦,恐无幸理,个个存了必死之心,爆发出来的疯狂战力,却也让陈玄丘一方未免有些手忙脚乱。
因为人族联军现在心态变了。
现在是人族联军占了上风,所以他们不想跟天兵天将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因此一时之间,这负隅顽抗的天兵天将,倒也打出了最后的疯狂。
魔家四将为了发动他们的法宝掩护天兵逃遁,神力耗损所剩无几,情知此时强弩之末,若对上那些大妖巨魔恐也难逃一死,四人目光一碰,不约而同地趁着四下一片混战,无人特意顾及他们,纵身杀上了鹿台。
魔礼青将他的青锋宝剑一挥,一道黑风,便裹挟着数百口风刃袭向脱冠而立的殷受,誓要把他碎尸万段。
而魔礼海、魔礼红、魔礼寿则冲向月酌老人、赤忠等人,避免他们救援殷受。
谁也未料到这些神将居然连脸都不要了,居然想杀一个凡间之王泄愤,纵然发觉,此时也是救援不及了。
不料,那黑风裹挟数百口风刃扑来,殷受身上突然涌现紫红两色光芒,瞬间那将黑风镇压下去,一时云淡风清!魔礼青一愣,魔礼海叫道:“他已成就人王,有人王之气、紫薇之气护体,道法魔功、邪祟妖术俱不能伤,使剑杀他!”
魔礼青被一语点醒,立即挺剑刺向殷受。
殷受已就位人王,得天道承认,有紫薇帝星之气、人王气运之气护体,诸法难伤,只有用物理伤害。
可是,论到物理伤害,殷受本就是武功卓绝之人,他当初身为大雍太子,竟然只身匹马,带一口刀游历天下,怕得谁来?
殷受一见诸般法术伤不了自己,顿时大笑一声,拔出锯鬼辟邪刀来,大叫道:“本王与之一战,谁插手谁乌龟!”
说罢,殷受涌身而上,宝刀一挑魔礼青的宝剑,就势一拖,斩向他的头颅。
魔家四将与殷受、月酌、赤忠等人混战起来。
与殷受交手,便用武功。
与月酌交手便用法术。
一时刀光剑影,法宝之气、法术之气纵横于鹿台之上,五颜六色,璀璨之极。
殷受天生神力,刀法刚猛,以凡人之躯而战天神,夷然不惧,虎虎生威。
魔礼青四兄弟与殷受一战,越战越是心惊。
他们倒不是怕了殷受的武功,而是怕了他那豪气干云的气概。
他是人王,是人主向天称臣,自谓天之子之后,无数年来再一次自立人王的人间之主。
他的神力,他那大开大阖的刀法,他那睥睨纵横的气概,他那人王的身份……这一切,都让魔家四将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曾经,那人间最后一位人王。
大商人王,帝辛,也就是纣王!那时候,魔家四将还是人,他们是大商之民,他们是帝辛之臣!如今,在殷受身上,他们依稀看到了他们曾经的君王帝辛的风采。
殷受越战越勇,心中快意无比。
眼见四人舍了法宝和法术,一身武功竟也极为高明,殷受起了爱才之心,忍不住劝道:“天庭不仁,尔等如今已无退路,何不弃械投降,归附本王。
寡人保你不死。”
魔家四将已经失去了封神榜的约束,恢复了自由身。
又在殷受身上,依稀感应到了他们曾经的君王帝辛的风采,听到这话,凌厉的攻势顿时一缓。
但是,他们肉身早已毁去,如今封神榜被毁,他们固然恢复了自由之身,可是谁知道他们以后如何保持金身?
天帝说过,他自有办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办法,但天帝是天界之主,又有准圣修为,应该不是打诳语。
可要归附这人主呢?
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的金身便会涣散,便要失去寄附元神之躯。
到那时,他们要么魂归地府,要么经历天风淬炼,日月滋养,或有一日,能转化为英灵,成为浑浑噩噩灵识全失的一具黄巾力士。
一想到这样可怕的后果,魔家四将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只是交手,但他们的气势,明显已经缓和了下来。
这时,一个穿着黑袍,袍襟袖管儿处都绣着金边,手中握着一人高的黄金权杖,头上还戴了一顶七宝玲珑冠的神棍,很骚包地冒了出来。
陈玄丘怎么可能放心让殷受独自立于高台之上。
虽然有月酌、赤忠等人卫护,可他们现在是与天兵神将交战啊。
所以,陈玄丘把大神棍旷子规安排在了鹿台之上,带领他的小千世界神教高手,暗中卫护殷受。
这时一见魔家四将气沮神伤,有受降之意,旷子规马上跳了出来,满脸堆笑:“啊,一二三四,迷途的羔羊。
茫茫人海中,你迷失了方向,你说不清楚什么是理想……”魔礼海陡然一枪刺向旷子规的心口。
旷子规脱口而出:“我有办法,保你金身!”
一杆银枪,锋利森寒的尺八枪尖,攸然定在了旷子规的心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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