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则兼济天下,大宋自是贯彻而下,以文明对待文明、以野蛮对待野蛮。
当年大宋饿过肚子,知道饿肚子的痛苦,所以这一次他们直接从最底层的需求开始干,粮食虽然不是白给,但却可以无偿租借,还不起就挖点矿、砍点木头,再不行发动点人去养海带嘛。
这东西都是虚的,但粮食是实实在在的,而且他们不但给粮,还教怎么种粮,寒冷地区种什么、潮湿地带种什么,从水稻小麦到瓜果蔬菜,一个都没有落下。
这样的大宋不是爹还能是啥?当地的人抵触?抵触个屁!谁心甘情愿看着自家老娘上山饿死,那不都是被逼的?
现在人家来了,带了济世救民的良方来了,要求的也不过就是自己学个汉话,识个汉字,这谁不干谁不就是脑袋里有坑?
虾夷国的国王大概是最开心的人了,他之前一直愁的很,自己这边要什么没什么,下头还有日本国那些个人在那里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大宋来了,日本人肯定要对他们举起屠刀了。
但现在好了,上国终究是来了,他们带来的不是兵灾而是属于海那头的美好。
该怎么赞美大宋呢,也许怎么赞美都不为过,反正这几天虾夷国王是没怎么睡好,然后突然惊醒,决定把这件事镌刻在图腾上告诉子孙后代。
是,他们是签了个不平等条约,但只要是个人有点脑子都会觉得那是对大宋的不平等,而虾夷却是占尽了赢手。
不过跟上国之间没有必要分输赢了,他们有的是坚船利炮,但带来的却是生命的曙光,妄图跟他们分输赢,打得过人家么?
第一批舰队很快就要离岗了,韩先生和当地的几个头人告别,当地的百姓一路划着小船把他们送到了外海,有些姑娘用鲜花编织了花环送给船上的小伙子们,期望他们能再回来看看。
“见识到了没?”
韩先生坐在甲板上,晒着太阳喝着茶,巨舰平稳的驶向更北的地方。
“见识到了,走的时候都把我给整红了眼。”大黑牛叹气道:“他们是真舍不得咱们啊。不过天底下恐怕也没有我们这么秀气的军队了?”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秀气……”
韩先生摇头道:“你知道宋大人最厉害的一点是什么么?”
“什么?我觉得大帅哪都厉害。”
“他最厉害的一点便是虽然一身傲气,但却从不小瞧于谁,你看即便是大宋与虾夷,这悬殊的对比。他却没有半分施舍之气,仍是签了该签的。没有对这个地方指手画脚而是循循诱之,虽然只是一词之差,但效果便是天差地别。”
韩先生自诩是天下顶级的名士了,他甚至曾经一度多少有些瞧不上宋北云,认为他只不过是占了个天时地利人和,但后来随着接触的多了,他的确是神仙才华,简直就是上苍送给大宋的恩赐。
很多事情当时觉得不过尔尔,但回过头来看时却能惊为天人。
韩先生认为千百年后,定然会有后人专门去研究宋北云这个年轻人了,因为他太值得去琢磨了,因为天底下可找不出几个跟他那样的年纪却那般老谋深算的人。
毕竟在二十来岁时能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已经是天资聪慧了,绝大部分人在那个年纪遇到了事情也不过是两腿一软便没了主意,但宋北云的二十来岁却如同一个棋坛名宿一般,一步之时平平无奇,但百步之后却发现当初那一步却是早早下好的伏笔。
就如现在这虾夷之策,如今看来不就是施恩而已,历朝历代不外如此,可往后再看的话,此中滋味才会慢慢返上来,咀嚼于口中,回味绵长。
而就在韩先生感慨之余,此刻的宋北云正抱着个枕头在睡午觉。
此时的连云港已是烈日炎炎,端午前后格外闷热,巧云眼看着就要生了,而碧螺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这些日子宋北云倒也是索性就留在家中照看,可这日子也太漫长了,每日他唯一的消遣就是去到船厂之中看那二号巨舰的施工进度,还有听工程师说明又有多少技术改良被安置其中。
至于那个坦克研发的地方,他是一次再也没去过,倒不是不重视,只是实在不想受打击……听说发动机倒是不喷零件了,可要么是体积太庞大安装不上去,要么就是汽缸点不着火,要么就是喷油口压力不够,喷油像滋尿。
还有妙言那里,电力小组开发进度也遭遇到了材料瓶颈,因为氧化铝密封陶瓷的密封金属圈总是烧制不成功,现在他们那边也是急的团团转,宋北云没有啥这方面的技能,所以索性就不去骚扰她了。
正在他翻来覆去睡午觉睡不着时,突然听到外头巧云的母亲喊叫了起来,似乎在阻止什么人进来。
宋北云连忙穿上一件单衣走了出去,正巧看到巧云的母亲摸出一柄扫帚正在跟门口的人对峙。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外头的侍卫呢?侍卫!侍卫!”
“芦妈妈,好了。”宋北云喊了一声:“自己人。”
这一声才让巧云的母亲冷静了下来,放下了扫帚,但眼睛却仍然盯着门口来的人。
“我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您老人家会不远千里的来这里。”
外头的人走了进来,正是大辽国皇帝陛下耶律佛宝奴,她此时穿着一身书生装扮,手上提着扇子,腰间别着宝剑。
“我……”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北云连拖带拽的拉近了房间,然后干了个爽。
“看来你是憋坏了啊。”
“闲着也是闲着。”宋北云打了个哈欠:“睡觉!”
“睡觉?我不远千里来这里,就是为了陪你睡觉的?”
宋北云按了按佛宝奴的肚子,然后又来了一发……
“你有完没完?”佛宝奴从屋内的洗漱间里走了出来,身上湿漉漉的:“你是闲了多久?”
“好几个月呢。”宋北云翘着二郎腿一脸心满意足:“倒是有个妖尼姑,但是不敢碰。还有妙言,她身体不好,前些日子还有些咳血,我更是不敢碰。”
佛宝奴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迹一边说:“我就是过来问问,金国的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你怎么逼迫人家了,他们着急的都找上我了。”
“这不正合你意?”
“倒是我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之后我该如何?我怕依我的想法,到时又与你冲突,你还要找我麻烦。”
宋北云翻了个身:“今天我休沐,不想谈工作。”
佛宝奴走上前拔了一根宋北云的腿毛,疼得他从床上蹦了起来:“你的手怎么这么欠!”
“我跟你讲。”佛宝奴坐在床边:“我月事刚走没几天,你这么来怕是又要怀上了。”
“怀呗,你的近臣还有谁不知道你是女的么?”宋北云倒是不在意的说道:“不过你怎么跟赵性那个狗皇帝一样,整天到处跑?”
“这辽国不是已经正式开始迁都了么,那边迁都我也没什么好事干,索性就让南院代管朝政,北院代管军队,我便巡视山东呗,这泰山也祭完了,山东也巡的差不多了,抽个空出来转一圈也算合理。”佛宝奴解释道:“不比赵性那个狗皇帝要好许多?他前些日子还发出国书说要让我去金陵转一圈呢。我觉得他是想让我跟他一起来这边找你,我没搭理他。”
“那你真的猜对了,他肯定是让你跟他一起来这边的。他一个人来是要挨骂的。”
“他就不适合当皇帝,一个皇帝整日往外跑算个什么事情。”
宋北云抿着嘴看了一眼佛宝奴却没有说话……
下午时,两人睡了个午觉起来已是五点多钟了,宋北云先带着佛宝奴跟两个孕妇见了面,佛宝奴指着巧云的肚子说:“肚子尖的是男孩,肚子圆的是女孩。”
巧云笑着说道:“只有螃蟹才这般算呢。”
而之后吃过了晚饭,他二人又来到了妙言工作的地方。妙言仍是一副繁忙的样子,不过相比较之前的孱弱,这些日子在宋北云的条理下,她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不过佛宝奴根本看不懂电气工程,于是宋北云又带着她来到了造船厂之中。
当看到那艘仰着头都看不完整的巨舰时,佛宝奴的表现没有比赵性好到哪里去,但紧接着宋北云就遭罪了,因为佛宝奴也要这样的大船船,但辽国没有,甚至都没有开造,所以她就像个苍蝇一样在宋北云耳边嗡嗡的绕。
“已经开始了开始了,你去巡查的时候都没去胶州登州那边吗?你就不要唠叨我了。”
“哦……我还以为你敷衍我呢。”
“联合舰队是必然要开始的,反正下一代就要解决中国大一统的问题了,舰队也是要整合的。”
“那我不管,必须是辽统一。”
“做梦。”宋北云站在海边对着佛宝奴握了拳头:“是中国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