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辽新都。
皇宫内,刚刚下朝的佛宝奴匆匆走入寝宫,满脸堆笑的对妙言说:“宋国与我们结算了上半年的钱,你猜猜我们赚了多少。”
“还用算吗?”妙言打了个哈欠:“一万万五千万贯,宋国国库都快被掏空了。”
“哈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
“我不管你了,马上天气要冷下来了,我要去长安过冬。”妙言伸了个懒腰:“去抱着我的狗男人睡觉去。”
佛宝奴大好的心情瞬间垮塌了下来:“不去行不行?”
“那可不成。”佛宝奴噘着嘴说道:“入冬后朕要小心提防草原,你又不在了,那朕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今年草原不会有事的。”
妙言翻身趴在了床上:“金帐汗国得用软刀子杀,这件事已经有人在办了,而且办得漂亮。”
“你说狗男人?”
“对啊,去年一战金帐汗国被赶去了阴山北,今年绝对没有力气再冲关大同了。而且从今年四月开始宋国的贸易路线就逐渐打通了乌兰巴托,现在草原的物资已经不稀缺了,他们铆足了劲儿在养马喂羊呢。”
“狗东西真的厉害……”佛宝奴叹气道:“那既是这样……我跟你一起去长安玩呀。”
“你去来干什么?你也抱着狗男人睡觉?”妙言斜眼看了看佛宝奴:“我知道了,其实是有些人心里挂念着谁,小鹿乱撞的,闲不得,闲起来便想,这一想就蠢蠢欲动。你是皇帝,你不能这样。”
佛宝奴嘴里倒是絮絮叨叨也不知在说什么,但却是听不见,不过应该是在骂骂咧咧了。
“其实我有些奇怪。”佛宝奴在反抗结束之后,突然抬起头说道:“你说,我辽国赚了这么许多的钱,可怎么一年到头却见不到个钱呢?”
“你扩军不是钱?买装备不是钱?备战备荒不是钱?修葺宫殿不是钱?打仗不是钱?没有这些钱,你到阴间去打西夏抗草原防金国。”
“也对。”佛宝奴沉吟片刻:“那可是宋国啊,花钱如流水可却不见空。”
“人家能造啊,你买的钢刀是不是钱?你买的盔甲是不是钱?你修葺宫殿的泥浆都是宋国才能产的东西,那是不是钱?上好的琉璃,你辽国一年产量多少?六斤。大宋多少?十五万四千斤。这钱就是这般流转的,你用猪牛羊鸡换了刀枪剑戟,好像谁也没亏谁也没赚,但你百姓的日子好了,宋国的日子也好了。屋子多了,人多了,之后便是能拓更多的地,养更多的牛羊,换更多的刀剑。国不就是如此这般蒸蒸日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佛宝奴总归觉得哪里不对劲,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辽国才应该是爸爸,可是如今看来辽国就像个小鸟依人的小娘子,宋国反倒像是个一家之主……
“若是有朝一日宋国不买辽国的东西了该如何是好?”
“那他也是要出事情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而且谁会放着赚钱的买卖不干呢。”
“唔,有些道理。”佛宝奴点了点头:“好了,那这些日子只要不遭灾,朕就没什么事好干了。”
皇帝要干的事其实没有那么多,特别是辽国皇帝,因为有四个宰相的原因,大部分的事都不需要皇帝来处理,相比较赵性那种屁大点的事都要瞄一眼的人,佛宝奴相比较而言是轻松的,她只要安置好南北两院的权利分配,剩下的事就是南北两院之间的事情了。
这个制度也正是前期宋辽争霸的过程中辽国能一路高歌的原因,只不过后来那突然崛起的金人打破了这个平衡罢了。
“你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去长安呗。”妙言笑了起来:“你好不要脸。”
“谁说的?一派胡言。”佛宝奴一脸不承认的模样:“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
妙言侧过头看着佛宝奴,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你现在找借口都不过脑子了吗?我去的地方有谁你不知道吗?”
“我……我就是担心他对你不利。”
“你是担心还是挂念,你自己心里有数。”妙言一副无言以对的模样:“你好好的去调教你的马致远,马致远还是马明远?无所谓,反正你好好去调教那个,别去琢磨狗男人,他是你控不住的人。”
佛宝奴坐在那沉默了许久,然后一拍桌子:“不成,我得去盯着,你身子不好,万一被糟蹋了可怎么办。”
妙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嫌弃厌恶,但绝对不会放过一丁点的机会,而且想的理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陛下,您真的是欠收拾。”
佛宝奴可不在意这些,因为她已经开始做计划了,而且还是那种冠冕堂皇的计划,什么辽皇西巡、视察工作、体恤民情,反正就是那种一丝不苟的模样。
看到这上头的东西,天底下没人不以为辽国皇帝虽然娘们唧唧但却是个励精图治、雄才伟略的好皇帝。
可是实际上谁都不知道这娘们其实只是为了去看狗男人,更确切的说就是皮痒欠人收拾她。
“你说你,你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还这么往上凑。你这就叫贱知道么?”
“瞎说,朕没输过!”
行,嘴硬人菜还爱玩,辽国昏君多奇志。
“几时动身?”
“你就这么等不及?”妙言哭笑不得的问道:“我只是提出个建议,现在晚上睡觉还得用蚊帐,你却连天气凉快下来都等不得?”
“差不多可以了,早晚已经很凉了。”
面对这样赶趟上去送人头的,妙言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有些事就是这样,她不明白辽国皇帝陛下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也许就是因为喜欢被人收拾……
而此时此刻,小宋正拿着一块窝头蹲在一个小山丘上,看着下头的一块空地,一边吃一边发呆。
这里地势平坦,左右环水,地形上是绝佳的工坊选址。而新工坊的侧重点大概率会是武器装备以及零星的民用产品,所以地方并不需要像金陵城外的规模那么大,但可以多弄几个出来形成配套产业。
工程量还是巨大的,现在小宋手头能用的钱真的不多,国库肯定不会支持这么大规模的拨款。
徐家工坊嘛,其实也不太行,毕竟小宋打心眼里抵触公私合营项目,如果路稍微走歪了一点,最后要么会出现侵吞国有资产的寡头要么会出现被政治思维左右的巨兽。
读作合营,写作独享。而不论哪一方的独享,都不会对整体造成良好的影响,在现在的生产力和社会关系模式下,要么纯私有化要么纯公有化,两边凑到一起通常没有好结果。前苏联的教训就在眼前,小宋可不能走这条弯路。
“元帅,要俺说,咱不是没钱嘛,可以骗辽国的钱啊。”旁边的大黑牛突然说了起来:“辽国那皇帝不是看上您了嘛,您就听我一句,委屈委屈,等这头起来了让他连本带利还了。”
“你又有什么主意?”
小宋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厮别看没什么文化,但满肚子坏水,有时候听听他的意见其实也算是换一种思路。
“辽国那皇帝喜欢您,您又缺钱,那还能咋办?我听说城里有那有钱人养兔子,那些个兔子每日都会用香油抹了屁股,看着滑溜溜的。这晚上将大爷伺候舒坦了,钱还不是说来便来?云帅……”
宋北云起身就给了他一脚,然后背着手缓缓走了,而那大黑牛跟在身后喊道:“云帅,考虑考虑啊!”
到底这厮的话是不能听的,他的脑子就没离开过下三路,所以最终还是得跟正常人商量一番。
而好巧不巧下午的时候,徐立就来到了此地,小宋自然要摆一桌为他接风洗尘的。
不过看到徐立的胳膊上戴着孝时,小宋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徐伯父他……”
“前些日子走了。”徐立如今已经开始蓄须,这代表他要守孝了:“倒是说来荒唐,死在女人肚皮上,不说也罢了。”
“节哀。”
徐立轻轻摇头叹息:“倒也没什么哀愁,只是如今我便是徐家之主了,有些措手不及。”
“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呗。”小宋为他倒了杯酒:“长安城去了没有?有什么项目好发展的?”
“理论上是要把金陵的东西复刻一份的,但是略有些改变。”徐立轻轻叩了叩桌子:“工坊我要入股。”
“不行。”
小宋断然拒绝,工坊这档子事,私人绝对不可以搀和,否则最后便是小命断送,徐立想入股这就是不明智。
徐立闻言沉声道:“那我自己开一家出来可否?”
“那个可以。”小宋笑道:“如果你要直接开一个起来,问题不大,如果你要入股皇家工坊,万万不可。道理么,你肯定能想明白。”
“那开设一个工坊需要些什么?”
“你把钱投来,剩下的不用管了。”小宋轻轻敲了敲桌子:“我会为你全部安置好。”
“那如今我们便来谈谈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