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现在基本上每天早上都要去皇宫报道,一个是给那对野生鸳鸯当信差,一个是为了给赵性这个狗皇帝洗脑。
给赵性洗脑的过程倒不是很难,但给野鸳鸯当信差是真的难,毕竟面对一个不太讲道理的太后,宋北云有时候真的想喷她一顿,但偏偏又不能喷,只能默默的忍受着这个太后娘娘对自己智商上的摧残。
“你是说金刀老令公的后人?”赵性一只手撑在下巴上:“不妥?”
“什么妥不妥的,人家杨文广是个好孩子,在庐州的时候帮了大忙。再说了,人家一家子可都是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你还不许人家建功立业了?”
“可朝堂上……”
“你给他个指挥使的官职,手下就五百人的小官,朝堂上谁在意这个呢,御史台现在可都盯着我呢,这等小事人家都不乐意去查。”宋北云抱着靠枕斜躺在赵性书房里:“五百人平倭祸的话,多少是够用了。大宋要抓紧时间开海啊,这海洋才是未来的趋势。”
赵性靠在那无精打采的:“朕连海都没见过……”
“你也是有点惨。”宋北云叹气道:“下次给你找个机会去看看海,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去把杨文广召回来。”
“那你又知道倭寇会从何处上岸?”
“地图摆在那呢,福建、浙江这两个地方是最容易的,福建有福王千岁,他们看着都能吓尿出来,那就剩下浙江了。去个浙江就好了,再给杨文广一个巡查之责,五百人的队伍再加上当地一些自发的百姓,给他整个独立团好了。”宋北云漫不经心的说道:“到时候再想办法把海船技术拓展一下,我们就建立世界上第一支海军了。”
这些日子以来给赵性洗脑还算成功,他现在倒也是有了盼头,就是往西打去罗马,往东打去琉球。听到宋北云这样说话,他倒是也不再惊奇,只是有些意兴阑珊:“随你随你,你去张罗便好了,等三司会审之后,我便给你加封一级,你就能参加朝会了。”
“你是想我死啊?”宋北云坐起身子:“大哥,别害我。我现在还没入那些一品二品大佬的眼里,你现在给我提的太快了,我日子就难过了。”
“你这人,给你加官进爵,你却是如此态度?”
宋北云双手撑在腿上:“你听我一句劝,你不想到时候挥泪把我给宰了,现在就安安稳稳让我在角落当个龟孙子,给你皇家当个鹰犬爪牙的,在你们的庇护下我才能慢慢爬起来。我可不想晏殊那样,起手就有老丈人照顾,我可是无根无底的,福王到时候都护不住我。”
“行行,你这还一套一套的,算是你厉害了。”赵性叹气道:“那个白莲教如何了?”
“嘿,你要聊这个我就不困了。”
宋北云起身开始跟赵性滔滔不绝的聊起了白莲教,而现在看来白莲教其实真的是有在偷偷摸摸密谋造反,只是现在无凭无据也不好大动干戈打草惊蛇,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却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这到底是防患于未然还是等到火疖子爆出脓头再拔掉,这里面的区别可就大了去了,每种处理方式都有自己优劣,现在还不能轻易下定论,而这也就是宋北云压住七日后再三堂会审的原因。
“还有这等事?”
“也只是风闻罢了,等我去审了那个白念安之后才能有定论,之后到底是利用他去瓦解白莲还是利用他来引蛇出洞,那就要看看那白莲教到底有什么意图。”
赵性靠在椅子上沉思片刻:“这件事可不要再生事端了,早早了结了,想起这些乱党朕还是心有余悸的。”
“明白,年前一定给你搞定。”宋北云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去办事了。”
“去。”赵性挥挥手:“那个,日本国美女你要不要?”
“哈哈哈哈,官家你自己享受,黑齿美女,谁顶得住啊。”宋北云挥挥手:“走了。”
赵性松垮了下去:“真的长得还行。”
“不了不了,谢陛下美意,等以后打到了罗马,咱们去试试大洋马。”
赵性嗤笑一声,然后又是轻叹一声,翻开了每日必看一次的《一帘春梦》,看了一会儿,他便嘟囔了起来:“怎的还不更新呢。”
而欠更的宋北云回到了单位,磨磨蹭蹭的等到了吃饭的点,胡乱吃了些东西后,便让人带他去寻了那个白念安。
白念安一家都被关在一起,待遇相比较还行,至少冻饿不着,环境也算是比较干净。
“白壮士,一日思索,可有开朗?”宋北云站在牢前笑盈盈的问道:”昨日你答应我的事,可还作数?“
他虽然是跟白念安说话,但眼睛却一直在他家人身上打转,白念安看到他的眼神,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昨日那一遭,可是真切的感受到了何为生不如死,白念安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却已是再无了雄心壮志。
“看来白壮士还挺懂事。”宋北云笑道:“来人,带白壮士出来。”
白念安很快被带了出来,来到昨日那个房间之内,不过今天他倒是没有被捆住手脚,只是坐在了那张椅子上,宋北云则坐在他的对面。
“其实你说你出卖组织什么的,我是能理解的。倒也不调侃你,毕竟我换做是你,第一天就全诏了,根本就等不到第二天。”宋北云活动了一下手指:“我这人,怕疼。”
白念安低垂着头轻笑一声:“宋大人莫要说这等话了,我说便是了。”
“等等。”宋北云晃着手指说:“我不是要你说什么,其实我也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因为在你被捕的那一刻开始,你们教主就跑了。而且没有意外的话,你可能都没见过你们教主,更别说那人真名是什么,家乡是哪里了。”
宋北云的话让白念安抬起头来:“你是如何知道?”
“因为你不够重要。”宋北云摇头叹息道:“若是重要,你老早就得到风声了,本不至于干出这等蠢事。居然还想围攻我,我猜这大概就是你那个教主给你出的主意?”
白念安没说话,宋北云继续说道:“你本就是颗弃子,他就是将你卖了,人家已然放弃那金陵城,你们这班人的话自是死去最好,其中道理不用我赘述?”
白念安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为何……”
“为何?你居然还问我为何?金陵的信徒若是全军覆没,对那个教主绝对是百利无一害,若是有人逃离去投奔他,那么他如何是知道你们没有被朝廷给收买呢?这个风险啊,太大了。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愿意冒这个险,那若是不接纳你们,他这个教主又如何立足立信?倒不如将你们一卖,死光了去。剩下的人他也可以明目张胆的说是叛徒了,是这个道理?”
白念安眼神里仍是有些难以言喻的神情,似是不敢相信,但细细思考过来,好像的确就如这宋狗一般。
“今日我来,不是审你。你也知道自己说不出来个什么。我来呢,就是问你想不想活命?”
活命谁不想?之前的视死如归只不过是没得选择的选择,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倒不如死得壮烈一些。
可若是有一条路伸出来让人选择,能选择死活了,那世上又有几个人会选死路呢。
求生是本能。
“想!”
“想,那你就得听我的。”宋北云笑着说道:“不然三堂会审之后,诛九族是跑不掉的,谋反嘛对。”
“请宋大人明示!”白念安死死要紧牙关,抱拳对宋北云说:“我定当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我倒是不用你,反正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有点用的。”宋北云活动着脖子:“三堂会审之时,你就这般供述,就说你本就为皇城司之人,奉皇城司已故司使之命潜入白莲教之中,而唯一证明你身份的东西都在那场妖火中被焚毁了,既是无法证明你的身份,那便是要查证,查证的话自然是死无对证,死无对证该怎么办?”
宋北云的表情看在白念安的眼中,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这人心机之深沉,手段之老练,超乎他的预料,两轮交锋下来,白念安自认为绝非这人的对手,他的戒备默默松弛了下来:“还望宋大人指点。”
“那便是以行动见真知。”宋北云轻轻敲了敲桌子:“明白?”
白念安一愣:“要让我去剿那白莲兄弟?”
“还兄弟呢?”宋北云眉头一皱:“再给你一次机会。”
“是……”白念安重新低下头:“下官定然竭尽全力协助宋大人剿灭白莲匪患。”
“哈哈哈哈哈。”
宋北云大笑着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说道:“你能活。”
“多谢宋大人提点,下官感激不尽……”
白念安起身作揖,眼中却满是悲切,他知道自己这一鞠躬下去便再也没了回头路,往后他只能铁了心去杀灭曾经的兄弟了,若是有一丝手软,那些兄弟便会将他碎尸万段……
一日之间,乾坤逆转,白念安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但却不得不佩服这宋北云的手段,无法可破……无法可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