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宋北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面前正在一边梳头一边跟他打招呼的晏殊,愣了好一会。
“我绝对不希望早晨一睁眼看到是你这么个东西在跟我说早安。”宋北云看了一下衣裳,发现完好无损:“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间里。”
晏殊暗暗叹气:“我早晨醒来一转头发现是你的脸时,我几欲魂飞魄散。但好在衣裳还是整齐,我猜想大概是昨日喝的有些多了。”
宋北云揉着脑袋:“好像还真的是。”
别小看度数低的酒,喝的多了也是要命的,宋北云昨日跟那帮才子喝到了快天亮,之后好像都趴下了,一个完整的都没有。
“谁给我们弄进来的。”
面对宋北云的问题,晏殊一抬手,宋北云顺着看了过去,发现小鱼一脸温软笑容的靠在门口。
“小鱼啊,来让爸爸抱抱。”
小鱼皱着鼻子用力摇摇头,然后开口说道:“王大伴说,明日一早你们这班才子都需去面圣,今日皇上格外开恩,许你们休整一日。”
“面圣啊……”宋北云往床上一躺:“索然无味。”
“即便是再无味也是要去的,否则能定欺君之罪。”小鱼笑道:“宋大人,若是睡好了,便起来吃午饭,我都已经为您张罗好了。”
“这小姑娘是谁?”晏殊看了看小鱼:“挺不错的。”
“人家是个爷们儿。”宋北云走下床:“我先去洗漱。”
而晏殊倒是对小鱼好奇了起来,来到他身边左晃右晃了好几圈,然后被小鱼按在了地上。
等宋北云出来时,晏殊正在求饶,他歪着头看着这个这厮:“你干什么了?”
“我就是瞧瞧他……瞧瞧他啊!”晏殊大喊:“莫要按了,手要断了!”
“小鱼,放了。”
小鱼很听宋北云的话,立刻就将晏殊给放了开来,而宋北云往镜子前一坐,将梳子递给小鱼,并对晏殊说:“人家是大内高手,凑近三步之内就无理由按你,你这人不知死活。”
晏殊坐在那揉着胳膊:“你到底是何身份?怎的会有大内高手护卫于你?”
“这是护卫吗?这是监控。”宋北云笑着对小鱼说:“是,小鱼。”
小鱼只是笑着给宋北云梳头,并没有回答,但嘴角的小梨涡出现已经足够证明宋北云的话是对的了。
“被人监视还如此淡然?”
“不然呢?我又不造反。”宋北云整理着衣领子:“也不会干什么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事,我为什么要怕?再说有个小鱼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我安全许多,你是不是知道江湖上,我的头都涨到了两万贯了。”
“啊?”晏殊眼睛闪闪发亮:“真有两万贯?”
“小鱼,拿下!”
被小鱼再次按在地上的晏殊爬起来之后,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坐在那不断的活动手臂,动一下就疼得嗷嗷叫一声。
“你最好别打我主意,两万贯而已,可别见钱眼开。”宋北云坐在那教育着晏殊:“我昨日一晚上就叫你赚了两万多贯了。”、
“我也没说什么啊……”晏殊委屈的很:“我就是问问你怎的就值两万贯了。”
宋北云将自己怎么惹到了那白莲教的事说给了晏殊听,而晏殊对这段传奇一般的经历也十分好奇,他多少也是听过白莲教的,据说那个教很邪气的,甚至传说他们专注于造。
不过就宋北云惹上这个麻烦的白莲教,晏殊倒也是没什么好办法,毕竟他就是个书生而已,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各方面都比不上这个便宜“叔爷爷”,他的生活经历也太丰富了一些,想到自己那浅薄的青春,晏殊就觉得羡慕。
洗漱完毕,吃了些东西,他们也从天上坊的标间里走了出来,宋北云看着外头淅沥沥的小雨,深吸一口气带上了一丝寒冷的空气:“过几日便是中秋了,一年可是真快。”
而正说话时,一个身穿斗篷抱着琵琶的女子从轿子上走了下来,拦在了宋北云面前。
“唉……”
还没等宋北云说话,她就仰起头嫣然一笑:“宋公子是忘了奴家吗?”
晏殊看到她就愣了神,他甚至都有些难以想象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美艳动人、魅惑天成的女人存在,看着年纪虽然不大,但那风姿绰约、那锦绣如星的模样,却是一下就如子弹似的打中了晏殊。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寻宋公子的呀,可打探的好苦,方才问了阿俏才得知你留宿于此。”妙言的眼神由下至上慢慢挪到宋北云脸上:“公子可是嫌弃我?”
“喂喂喂……别闹。”宋北云把晏殊往旁边一推:“你这样别人顶不住的。”
妙言摘下兜帽,轻叹一声:“你们这些臭男人。”
说完,她伸手勾住宋北云的脖子,让他弯下腰来,而自己则凑在他耳边说道:“晚上来找我,我就住在天然别苑里。”
“嗯。”宋北云点点头,然后突然一惊连忙阻止:“别……”
可到底还是晚了,妙言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便款款的走入了天上坊并留下一句飘飘然的话:“我与几位闺中密友有约,就不留宋公子了。”
“知道啦。”
宋北云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妙言,而当他转头时发现晏殊正以一种不共戴天的眼神看着自己。
“干什么那么看着我?”
晏殊指了指宋北云的侧脸,宋北云用力蹭了两下,发现了手上的口红色。
“你到底有几个?”
“那个不是……那个……”宋北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行,没了。”
“那等绝色……”晏殊叹气:“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应了古人云。”
“行了,别酸了。”宋北云推着他往前走:“哎呀,你们这些酸臭文人,真是令人作呕,还想不想那赵相家的女儿了?”
“想!”
“那就随我来,刚巧有空。”
而在他们去想办法勾搭赵相家的女儿时,赵相此刻正站在朝堂上因为低血糖浑身颤抖,只能趁着赵性不注意时偷偷塞了一块饴糖进嘴中。
“此等羞辱我大金国体,还望宋国皇帝陛下能给出一个公道。”
赵性一只手撑在龙榻的扶手上,眼眉低垂:“若是按金国使臣的意思,该是如何是好?”
“自是需要一个交代,这等比试虽不上国格,但辱我大金却是实在,还望大宋皇帝陛下定夺。若是宋国无法给出交代,那恐怕会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金国的使臣在那述说着委屈:“还望宋国皇帝做主。”
赵性没说话,这时恢复一些的赵相走上前对金国使臣说道:“此为文章事,若是以此论罪,怕是不妥。”
“可辱我国格,可不是文章事。”
反正双方就在拉扯着,谁都不肯松口,大金那头甚至威胁要断了与大宋的贸易,而且从此再无往来。
朝堂上一些人到这就开始松动了,因为若是断了与金国的买卖,他们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于是就有人开始想那折中之法,有人说让那晏殊与宋北云当着天下人的面给金国使者磕头认错,并且朝廷再给金国使者一定的补偿。
赵性在上头冷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能如此不知廉耻,让宋北云、晏殊给金国人磕头认错?滑天下之大稽,这等事若是干了就是自己打断了大宋的脊梁,千金买马骨买的便是那一口气,如今孱弱疲软的大宋终于在自己的土地上诞生了一批硬骨头的人。
现在他们却生生要将人家骨头打碎掉去。
可笑!可耻!可悲!
赵性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了起来,赵相连忙走上前:“黄大学士,你莫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这些年轻士子实在有辱国体,既是有错为何不认。”
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鸿胪寺丞曹大人眼睛轻轻翻了起来,来到赵性面前行礼道:“昨日我便是在比赛之中,此时断然不可如此论处。事由起是那金国使者用了一句‘笑看门前孙子闹’来辱我大宋子民,后由多有轻蔑,这才惹得我大宋才子胸臆难平。”
赵性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出来,转头问道:“金国大使,可有此事?”
金国使者眉头紧蹙,他拱手说道:“那不过是一句玩笑。”
“玩笑?”鸿胪寺丞笑了起来:“大使可是说得有些轻巧了,身在我大宋却口出这等玩笑,现如今却是逼迫我大宋惩处反击学子,天下何处有这等道理?”
金国大使语塞一阵,但很快又强硬了起来,就翻来覆去的就用国家实力施压,而赵性心中的火气却是越来越大。
不过有些事身为帝王,他也没办法,只能强忍着全部的愤怒,笑着说道:“这位大使,今日朕也乏了,三日后再做定夺,可否?”
“可。”金国使节朝赵性抱拳:“那我等便先行告退。”
金国人走了,赵性气得浑身发抖,不过却是未说太多,只是颤颤巍巍的指着大门,咬紧了后槽牙,眼眶通红的说:“一国朝堂,让人来去自如。可悲啊!众位爱卿,可悲啊!”
说完他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堂前一种朝臣在那里或面面相觑或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