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栀收拾出来的行李太多,一时半会儿搬不完。 收拾东西就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马上天就要黑了,夏晚栀也不愿意再过来第二趟。 “姐,要不你还是先搬过来和我住吧。”竹子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在工作室。 夏晚栀一听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你把你那一笼子老鼠弄走我就考虑搬过去跟你住。” “那不是老鼠,那是金丝熊,金丝熊!”竹子郁闷地鼓着腮。 “不行,我怕。”夏晚栀很没有骨气。 “你说你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怕我的金丝熊,它们多可爱啊。”竹子脑袋写满了不理解。 夏晚栀笑笑:“我还怕鬼。” 竹子:“……” 再晚一点,云荔把花店打烊就到工作室一起帮忙收拾杂物间,三个人一起折腾到将近十点,收工后云荔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夜景,禁不住发出感叹:“不愧是星耀大厦的顶层,在北城大酒店顶层看的夜景恐怕都不及你这里的一半。” 也难怪夏晚栀不愿意搬走。 星耀大厦的地理位置着实优越。 夏晚栀累得直不起腰,接过竹子递过来的茶一下子喝到见底。 好不容易得了空,夏晚栀躺倒在沙发上回复两个小时前谢檀发来的消息。 谢檀:【丸子姐姐你今晚不回来住吗?】 夏晚栀顺手回:【今晚住工作室。】 回复完信息顺便附上一张杂物间改装成临时卧室的图片。 谢檀看到后发了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表情包过来:【心疼你。】 夏晚栀:【摸摸不哭.jpg】 谢檀大放厥词:【哥哥说你不好意思白嫖我们谢家的,那你嫁过来给我当嫂嫂不就不是白嫖了吗?】 童言无忌,夏晚栀笑得掩着脸,肩膀直颤。 云荔跟竹子使了个眼色:“你瞧她现在是不是在谈恋爱?” 竹子震惊了一会儿:“像吗?” “不像吗?你以前没见过她冒粉红泡泡?”云荔交叠着双腿,对竹子加以引导,“相信我,她这是第二春即将来临的征兆。” 竹子重重点头:“我信,她以前没对手机笑过。” 云荔干巴巴笑了两声:“……” “有什么不对吗?”竹子反问。 云荔微微叹气:“一个有未婚夫的人,从来没对手机笑过,你说有什么不对?你见过不调情的情侣?” 竹子眨眨眼,老实巴交地交代:“她跟周家少爷的聊天记录比跟客户聊天还正经。” 云荔:“……” 得,这下她算是明白夏晚栀跟周煜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缺少爱的火花,这俩明显不来电啊。 当初怎么就订婚了呢。 云荔越来越坚信夏家破产一定是因为周煜跟夏晚栀相克。 夏晚栀笑完又接着回谢檀的消息,把话接过来:【当你哪个嫂嫂?】 谢檀秒回:【大哥哥的。】 夏晚栀:【去跟你大哥哥提,信不信他把你脑袋都给拧下来?】 谢檀怂得没再回信息。 “破天荒啊,聊什么了笑成这样?”云荔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夏晚栀翻转了一下手机贴在胸前,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谢檀想让我住到谢家。” 云荔顺口接:“跟谢祁延一起住?” 夏晚栀条件反射地嗔了声:“怎么都提谢祁延,” 谢祁延这个人,最近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 夏晚栀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忽然发现—— 人生第一次喝醉,是被谢祁延带回家。 人生第一次无家可归,也是被谢祁延带回了家。 再算上以前,人生第一次被拒绝,也是出自谢祁延。 人生第一次吵架,也是跟谢祁延。 怎么哪哪都有谢祁延? - 次日,北城的雨天刚亮就降下一场洗礼,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比夏晚栀定下的闹钟更能闹醒人。 以前有过为了画画一整夜待在工作室的情况,但现在是迫不得已。 雨下得有些大,去周家搬行李的事儿要往后挪一挪,夏晚栀现在没了私人司机,出门都是靠打车。 以前老夏和罗斯女士总说—— “有爸妈在,你只负责貌美如花。” 于是她车不会开,饭不会做,只会貌美如花。 工作室里没什么吃的,夏晚栀找了一圈,在桌面上找到一条拇指大小的速溶咖啡将就着喝。 这都是竹子平日里提神喝的东西。 但夏晚栀不喜欢喝咖啡。 可除了咖啡这里没有能填肚子的东西,她有低血糖,早晨醒来必须得照顾自己的肚子。 一场雨推迟了所有的计划,陆家那位太太也因为下雨发消息取消了今天的见面,说是以后再找时间让她上门给家里的两个孩子画画。 按规矩,单主约画时只需要交付一半定金,但昨晚跟陆家太太约定好画画的时间后,对方一口气直接交付了所有金额。 不知道是出于信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夏晚栀都挺感谢对方。 这笔钱足够她将自己安顿好。 行李还有一部分在周家,为了方便后续的联系,夏晚栀昨晚答应周煜将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今天一半的微信消息都是周煜发过来的,发送消息的时间是凌晨三四点,夏晚栀大概能猜到他当时估计喝得酩酊大醉。 夏晚栀不喜欢喝酒。 更不喜欢喝醉酒撒泼的男人。 自从知道自己酒量欠佳喝醉了在人前出过一次丑之后,她便默默在心里立誓再也不碰那东西。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很懊恼。 被谁看到醉酒失态的模样不好,偏偏是被谢祁延看到。 还跟人胡闹撒泼了一通。 从此她也是有黑历史的女人了。 夏晚栀没回周煜消息,洗漱之后推开玻璃门进到画室后按下了自动窗帘。 隔着一扇落地窗,她眺望着远方,远方阴沉沉的,雨水交织着,像是一张天罗地网笼罩整座城市。 她被困在雨幕之下。 她在猜,醉酒后的周煜会在哪张床上醒来。 而此时此刻,江岸会所内的一间豪华套房里,乱了妆的女人从凌乱的大床中醒来,她被人以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姿势拥抱得无法动弹。 男人还在深睡,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呓语。 “栀栀,对不起,不要走……” “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