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任教的队伍很杂,一方面是49年前就在京大任教的老师,还有一些是49年到65年任教的老教师,其次就是老五届的留校生和一部分留校的工农兵学员。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由院系主任代表院系讲话,嘈杂的教室内在院系主任进教室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下来。 低头看书的沈云舒被同宿舍的张慧敏捅了捅胳膊肘:“老师来了。” 沈云舒立马把书合起来,在她看清讲堂上的人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还是当年下乡的老熟人,之前在牛棚住着的孙承德,孙老先生。 只能说京市太小了,兜兜转转间还能再见面,不过瞅着老人家这副看上去明显比之前还要硬朗的身子骨,就知道他从乡下回来京市,日子过的还可以。 沈云舒打心眼里为老人家开心,就是不知道梁爷爷他们几位老人家现在过的咋样? 沈云舒那长相太打眼了,孙承德踏进教室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后排落座的沈云舒,二人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冲她含笑一声,随后向讲堂下的学生做起了自我介绍。 舍友张慧敏和温舒雅看出一点猫腻,趁着院系主任孙承德在讲堂上讲话的功夫,她们看着沈云舒,询问起来二人的关系。 沈云舒言简意赅的说道:“之前在乡下认识的。” 这话一出,同为知青出身的张慧敏几人都沉默了,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是她们最不愿意回想的日子。 苦,太苦了,成天下地劳作就没停过,在城里养的白白嫩嫩的脸到了乡下变得皲裂起皮,一双小手全是厚厚的茧子。 明明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在乡下待的那几年,被摧残的比城里的母亲还要老。 她们的日子都这么苦了,更不要说身为知识分子的孙承德了。 孙承德介绍完自己后,又勉励班里的同学不负光阴,好好学习,最后推举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的班长。 众人在来校的第一天就知道班里出了个京市的文科状元,人长的也好看,所以在推举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班长一事上,众人没有任何异议。 程砚秋不干了,从小就是人群中心的她早就习惯了被人跟在身后追捧,眼下见沈云舒这个小狐狸精将全场人的注意力都给夺走了,心中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孙老师,选举沈云舒作为经济一班班长的这件事,我不同意。” 这话一出,全班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包括讲堂上的孙承德。 “同学,说说你的想法。” 程砚秋见主场被夺回,骄傲的扬起下巴:“我认为选举班长一事,应该听取大众意见,让大家选举。” 孙承德同意了,随后有意愿参加竞选班长的人员到讲台上发表演讲,再由全班同学匿名投票,票数最高者就是经济一班的班长。 程砚秋见目的得逞,冲沈云舒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她不仅要当班长,她还要抢沈云舒的男人。 想到那身材挺拔,一脸正气的男人,程砚秋就面露春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泛起丝丝涟漪。 “有病。”沈云舒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有程砚秋开口在前,陆续有几位同学上讲台发表竞选班长的言论,程砚秋最后一个上。 言辞中,全是她当了班长后,积极为班里同学谋福利的恳辞。 沈云舒最怕麻烦,本不想竞争班长这个职位的她在同宿舍室友的鼓动下,上台发表了言论。 “我叫沈云舒,京市人,有着在域省下乡的几年经验……如果我能成功竞选经济一班班长这个职位,我会言必行,行必果,会以身作则,积极协助老师开展各项工作,帮助困难同学,带领大家共同进步。” 短短三分钟的发言,沈云舒赢得了满堂喝彩的掌声,孙承德也对沈云舒投向欣赏的目光。 沈丫头只有不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事,要是让老梁头那几个老家伙知道沈丫头在他这里念书,肯定会羡慕坏了。 在最后的投票环节中,全班四十五个人,沈云舒以四十四的高票当选经济一班的班长。 沈云舒厚脸皮的投了自己一票,至于少的那票当然是程砚秋的那票。 同为竞争者,看沈云舒一直不爽的程砚秋才不会把自己的票投给沈云舒。 1:44,这个选举结果太惨烈,程砚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的脸色极臭,暗暗在心里将班里这些没有眼光的人骂了一遍。 选举结束后,孙承德将沈云舒叫到他的办公室。 沈云舒笑盈盈的说道:“孙爷爷,恭喜你啊,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孙承德说道:“我在乡下的那段时间,这把老身子骨多亏有你帮忙才能熬下来,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千万别跟我这老头子客气。”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日后你可不能嫌我烦人。”说罢,沈云舒露出调皮一笑。 “别跟我客气。”孙承德想到今天班里处处针对沈丫头的那个女同学,开口道:“你和程同学是有什么矛盾吗?我看她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 “程砚秋和我一个宿舍,新生报到的第一天,顾九宴去宿舍帮我整理床铺,被她瞧上了,她想把我赶走,做我儿子的后妈。” 话糙理不糙,就是那个意思,沈云舒也没冤枉程砚秋。 孙承德当即变了脸色:“她这是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 沈云舒安抚道:“孙爷爷,别生气,为那样的人把自己气病了,不值当的。” 孙承德端起桌上的大搪瓷缸,猛灌了自己两口水,才算是缓过来。 “九宴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你绝对没有二心,一颗心都扑在了你身上,你对他可以完全放心,至于程砚秋,她要真敢做出破坏军婚的事,咱们京大也容不下这种品德败坏的人。” “沈爷爷,我晓得了。” 沈云舒想到室友还在外边等她去食堂吃饭,便谢绝了孙承德邀她去家里吃饭的好意,屁颠屁颠的从办公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