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谭芙瑶早就吓傻了,脸色惨白,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父亲,连身为代城主的父亲出面仍旧无补于事,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蔓延,让她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任谭家从前再尊贵,在真正的卓城主人面前都不值一提。 心里的愤怒和嫉妒无限增长,谭芙瑶一抬头,对上沈榆眸中冷冷的不屑,脑子里最后一根玄断了。 “卓王妃,别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今日就算我们一家人被冤死在这里,谭家其他人必定上洛城,告御状!我就要看看皇帝陛下,能不能容许你如此糟践我们谭家的功臣!!” “瑶儿……”谭大人马上出声呵止,但既然话已出口,结果就已经注定。 “呵!” 陆应行看了眼这个脸目狰狞扭曲的女子,快步越过所有人走到沈榆身侧,单手将人揽到怀内,维护的意味明显。 沈榆看也没看他,开口便是王炸,“不用那么麻烦,巡史大人,看来又要麻烦你们了。” 青离弯腰一礼,“小姐客气了,属下分内事!”打脸工具人嘛,这事他驾轻就熟。 于是,众人还未从他对沈榆恭敬的态度中回过神来,就见他先从自己腰间拿出一枚玉石令牌挂好,上面明晃晃刻着“御龙卫”三个字。 接着,沈榆也从怀中拿出那枚金灿灿的金牌,再次递给他,青离恭敬双手接过,转身高喊,“跪!” 谭黛雪绝望地闭上眼睛,这种无力的碾压……她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 青离也没废话,直接将“如朕亲临”四个字那面对着众人,“这位谭小姐是吧?请问你有什么御状要告?你娘亲说是我家小姐要杀你?那本官问你,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我们郡主动怒?” “参见皇上!回,回巡史大人,求郡主……求王妃开恩!” 谭大人急得脸上满是汗水,连忙磕头道,“王妃,小女自小娇纵,这次怕也是被下人蛊惑,才让卓王府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如果查实确实是小女所谓,我们谭家绝不姑息!” 他不傻,这个局面已经无法善了,只能尽力挽回损失,明明之前就听弟弟说过御龙卫对沈榆的维护,他怎么会看到沈榆那日好说话的模样,就将此事忘了呢? 其实不止是他,那日在驿站的事早就传遍了,只是那日沈榆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样子太过无害,才导致他们认为,驿站的传闻恐怕是言过其实的。 沈榆今日这一手,终于用以石破天惊的方式为自己正名,也让卓城百姓记住了她的雷厉风行,更在权贵圈往后几十年里,都值入了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宁惹卓王,莫惹王妃。 沈榆见他们这样怂,还以为会硬撑到底呢,实在是没意思! 她转头看向那边一言不发的谭黛雪,都这样她还能忍得住? 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来都来了,本妃倒要看看,明明是谭黛雪害人,你谭芙瑶如何力挽狂澜为妹伸冤,要如何颠倒黑白告御状?” 谭芙瑶望着地上出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磕头道,“求王妃开恩,是我护妹心切才铸下大错,芙瑶愿一力承担所有后果,只求王妃放过谭家众人!” 一时间,众人看谭家人的目光都变得古怪了起来,悄悄看了眼趴着的谭芙瑶,又看了眼跪着的谭黛雪,方才她们有多鄙视二小姐,现在就有多忌惮大小姐……这样机关算尽的人实在是可怕。 细细回想起大小姐每一次发言的时机和内容,确实就像王妃所说,她都是在打着帮忙的旗号落井下石,就连求情都这样欲盖弥彰,是想要糊弄谁? 谭黛雪也是一脸不屑,比起沈榆,果然还是这个大姐更讨厌!她虽然清白已毁,但是你谭芙瑶也休想踩着我洗白,既然要假装姐妹情深?呵,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她定定地看着还在还在买惨的谭芙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美丽的容颜闪过贪婪与疯狂,开口的声音充满了恶毒和嘲弄,“王妃,我坦白!这件事确实是我嫡姐亲自策划,我也是被她害了才落得失身的下场,求巡史大人、王妃、王爷为我做主!” “雪儿!你怎么能如此说?”谭芙瑶愤慨的声音带着哭腔。 谭成礼懵了,“什么失身?”她看向两位女儿,不确定问,“雪儿,你说清楚?” 谭夫人轻哼了一声,率先厌烦地接话,“是她自己妄想构陷卓王不成,反导致失身,这可不怪我们芙瑶。” 哟呵,终于狗咬狗了,沈榆满意了,也不枉费她陪着演戏了那么久!! 谭成礼闻言却气得脸色扭曲,指着自家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蠢妇!难道雪儿毁了,瑶儿的名声能好?这事情传出去,整个谭家未嫁女的名声只怕也要毁了大半! 谭黛雪看向嫡母的眼神冷漠,“谭夫人,我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要如何找到这种江湖上的口技人你,可曾想过?我又没有一个事事尽心的大哥!” 她不屑地呵斥了一句,转身就对着沈榆道,“卓王妃,敢问您可还记得沈月这个人?” 沈榆眯了眯眼,“记得,谭小姐这是何意?”她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不是说嫁给那什么劳资表哥了吗? 谭黛雪也没卖关子,看着那边低着头,却明显在发抖的嫡姐,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道,“王妃,我这个好嫡姐为了嫁进王府真是费尽心思,大哥帮她托人调查了王妃所有过往,得知与你不对付的沈月随夫君嫁到卓城,大哥便上门寻人,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么,沈月夫君整日不务正业,认识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那位口技人……便是这样来到我面前。” 这些她说得毫不心虚,的确是大哥大姐在背后推波助澜,她自愿入局、技不如人她认了,所以同样地,她篡改一点点事实,他们也只得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