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一台保姆车出现在JM广州办公室所在的写字楼门口。 看到车牌号,周凌薇倒吸一口气,刘与邱来了,而林月朗还在她旁边站着。 “那是你表姐派过来的车?”林月朗眯起眼,透过黑黢黢的车膜看到车里似乎坐了个男人。 男人的轮廓和刘与邱挺像,想来肯定不会是他,他在公司见到周凌薇打招呼客套得很。 周凌薇一脸不知情,还故意拿出一个车牌号信息核对:“对,是我表姐公司的车,她同事来广州出差,顺道把我带回深圳。” “那你快去吧,好好玩。” “拜拜,北京见。” 像是个逃课的女学生踏上了男同学等在学校墙外的自行车,周凌薇拎起行李箱心虚地走过去。 扣上安全带,她问:“去哪?” 刘与邱递给她一本杂志:“汕头。” 周凌薇对这本《三联生活周刊:乡愁里的潮汕味道》印象深刻,是介绍潮汕美食的特辑。 上个月她在刘与邱家看得津津有味,看得直咽口水。 她的地理还不错,知道汕头离深圳更近:“我可以自己打车去深圳找你的。” “你一个女生太危险了。”他抱起手臂闭上眼:“睡吧,五个多小时才能到。” 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为什么要去汕头? 又为什么要带她去?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 刘与邱想去,而一个人去吃美食实在太无趣了,所以拉上她。 保姆车把他们送到汕头的酒店后离开。 仲夏夜的汕头充满了浓郁的烟火气,潮汕话不绝于耳,大排档的食客一波接一波,当地人闭眼就能点上几道深夜佳肴。 刘与邱把点菜的重任交给周凌薇。 她学起当地人的架势,这个,那个点上几样。 不一会儿,生腌虾、雪蛤、煎蚝烙、炒芥菜、两碗番薯粥一一端上桌。 这些年,在各地出差的锻炼下,他们早已练就了铜肠铁胃,不会轻易被辛辣、油腻、生冷攻击。 / 第二天清晨,周凌薇的味蕾被一杯美式咖啡唤醒。 从杂志里那篇《24小时吃遍汕头》的推荐,他们挑出几家小店。 上午8点从一家肠粉店出发到午间的一碗牛肉粿条,下午在市区悠闲地走上一圈,再去尝尝广场豆花。 这家店的豆花和其他地方的不同,一团豆花扣在碗里,上面撒一层豆粉,浇一层糖水。 细细吃一口,有浓郁的豆花味,却没有豆腐的嫩滑,是Q弹口感,小半碗下肚裹腹感十足。 到汕头不吃一顿牛肉火锅总觉得白来。 那个时候,海记就是海记,是一家还未走出汕头,位于一条叫八合里小巷的牛肉店,如今它遍布全国各地,叫「八合里牛肉火锅」。 傍晚6点,北京刚是下班时间,大部分还留在公司加班或刚踏出公司大门,而八合里上的食客已络绎不绝,满眼都是广东人夏天的固定搭配——T恤、短裤、夹脚拖,好不悠哉。 摩托车、电动车占满整条小巷,汽车要进来可谓举步维艰。 有人在左边站定,这边是卖生肉和汤底的档口,买上几斤牛肉,打包一份牛骨熬制的汤底,带回家和家人朋友享用。 有人往对面去,那边是装修简陋的火锅店,适合外来的食客,适合不想回家收拾残羹冷炙的当地人。 “你来。”把菜单递给周凌薇后,刘与邱拆开餐具包装洗洗涮涮。 菜单上的选择不多,除了肉只有几样蔬菜。 有杂志傍身,一点都难不倒她。 想吃到最嫩的口感,讲究的是快,锅里涮熟即刻捞出来蘸满沙茶酱,是最鲜美的味道。 吊龙和五花趾的吃法差不多,口感却不同,是脆爽。 胸口油,乍一看是一片片油乎乎的东西,往锅里煮上三五分钟,出乎意料的好吃。 弹牙的手打牛肉丸和牛筋丸在锅里煮到浮起来便可捞出。 最后一结账,人均不到80,两个人可谓扶墙走出牛肉店。 过去一年多的相伴,他们不仅是彼此的床伴,也是最佳的饭搭子。 他们尊重每一顿饭和每一场性爱,只为做到酣畅淋漓。 次日,在炙热来临前,他们搭上轮渡赶到南澳岛。 2012年的南澳岛还不太出名,要找个像样的餐厅和住处实属不太容易。 刘与邱向民宿老板借来一台电动车,他载着周凌薇在岛上漫无目的地逛。 她觉得这个岛像一个比周家村大的村落,只不过那里被山环绕,而这里有山更有海。 / 一年前,刘与邱从机场接上周凌薇直奔北戴河看日落,两年前,他们以陌生人的身份在黄山看过一场日出。 如今,站在南澳岛一片不知名的海滩上等到太阳从海对边冉冉升起。 然而,周凌薇赤脚蹲在沙里又在找贝壳。 刘与邱摁摁额角,怎么会有女人这么没有浪漫细胞。 他捏住她的胳膊把人直接拽起来:“一夜不睡来捡这个破玩意儿,这东西什么时候不能捡?”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拍拍身上的细沙,嘿嘿笑:“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会儿捡。” 太阳还没有升起,又无事可做,周凌薇坐在毯子上困得只打盹儿。 刘与邱好似自言自语:“你觉得这里的日出和黄山的日出会有什么不同?” “你——”她脑袋瞬间从膝盖上抬起:“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