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馆出来,周凌薇跟刘与邱保持了一段比之前还远的距离。 他停下脚步回身:“我送你。” 双手相握放在身前的姿态显得很绅士,语气也不强硬,是在商量。 周凌薇对他挥挥手:“不用。” 他跟着走了两步:“很晚了。” 上下级的相处到这里就可以了,再多一点不合适。 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婉拒:“地铁很方便。” 北京地铁的确很方便,仅限于城区,往外再去一点就断了线,她就住在还没通地铁的十里河。 说来也很妙,十里河和JM写字楼所处的CBD同样归属于东三环地域,可是过了双井,再往南一点,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一边是永不眠的繁华都市,活跃的都是熠熠生辉的精英;一边是市井气息浓郁的生活,来往的都是奔波劳碌的追梦人。 每一个住在北京外环的外地人都想往里靠一靠,每一个住在南边的人都想往北去一点。 周凌薇也想,可这不妨碍她喜欢现在居住的地方。 不是因为那里有真实的北京,北京的每一处都真实,而是因为那里让她有一股归属感。 下了公交车,通往小区的人行道像极了老家家属院外面去学校的那条马路,旁边有大大小小的门市,都做些小本生意,过了晚上十点,路上的那股冷情劲儿也让她格外熟悉。 刘与邱单纯地认为时间不早了外面不太安全,作为男士理应送一送女士,不过这是北京,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没必要强求她。 站在地铁口目送那道小小的身影踩着阶梯往下走,灰色双肩包看起来笨重,她的腰背却能挺得那么直,脚步还特别轻盈,看上去很快乐。 他忽然想到窦莘在黄山说「年轻真好」,是啊,真好,快乐都来得如此简单,下了班吃碗面都能快乐。 / “发给客户确认。”林月朗说完话便抱起电脑去开会。 周凌薇小声提醒对面的同事:“Jenny,Sammi说问卷和大纲可以发给客户了。” Jenny的心情低落到头都抬不起来:“你发吧,这不是你做的吗?” “我发不太好吧,我不对接客户。” 只是刚来JM,周凌薇并不是没工作经验,在项目上是什么角色就做什么事的规矩,她还是懂的。 他们组负责这个项目的人是Jenny,公司内部的沟通可以由其他打下手的人来处理,可是对客户的只出一个负责人就行,否则在客户那就乱套了。 Jenny压根儿没认真听她说话:“没有对接过就学着对接。” 曲悠都听不下去了,作势要说两句,立马被周凌薇按住,“我对接过客户,可是这个项目不是我负责,我给客户发邮件的话,他们会认为我们不够专业。” Jenny之前听林月朗提起过周凌薇的履历。 一不是国内外名校毕业的,二工作经历不行,上一家公司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在行业里根本排不上名。 Jenny始终都不理解林月朗的选择,翻了个白眼:“是你不够专业,不是我们不够专业。”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Jenny抬眼看到对面的周凌薇露出的两个小梨涡,冷着脸嗯了声。 曲悠是被拦住的是身子,却没有被捂住嘴:“Jenny,你月经不调啊?不爽就冲惹你的人去撒气,在这欺负新人算什么本事?” Jenny单手撑下巴只看电脑,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新来的看上去跟个软柿子似的,想不到内里是个脆柿子,再加上个曲悠这么一个炮仗。 这组合无敌了。 原本还想跟Jenny解释两句,听到这话,周凌薇在一旁懵了。 曲悠开了嗓就收不住声,拔高音量也拔高度:“在客户那出错了,折的不是某一个人,是咱们一个团队。” Jenny从校招生一路做到现在高级研究经理的职位,在这待了四五年,「一损俱损」的情况,她见过好几次。 她不敢真让一个新人发这封邮件,不过是想给人添个堵。 她不痛快,谁也别想痛快! Jenny端起水杯嘲讽道:“知道了,曲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