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走了好一会儿,季何年才用胳膊肘怼了怼林霁予:“你们有故事。” 陈述句语气。 林霁予:…… “进一步接触过了,结果呢?” 季何年:? “这你可就高看我了,我哪有这么神,抛开心理科医生的身份不谈只提直觉,她是需要找个大夫看看,不过目前的你应该做不到。” 人之直觉也是靠经验累积起来的,季何年都这么说了,林霁予心里对迟绪的情况有了点底。 “你们说的双相……” “不确定她是不是,感觉不到吗,她对我的有很大敌意,或者说,对我的职业。”季何年买了单,把小票往林霁予怀里一塞,“我猜她对自己是有怀疑的,比如怀疑自己是个双相患者,所以做了点功课。” 要不然,她好端端的在说着抑郁症,迟绪却忽然来个双相,有点趁机试探解惑的意思。 “不过么,双相和抑郁症还是有区别的,抑郁症伴随焦虑不一定就是双相,需要专业人士鉴别,靠百度全天下的人都该得绝症了。” 两个人的午休时间到此结束,临分别时,林霁予却接了同事的一个电话。 “客户家的主卧地板开裂?” “是啊霁予,刚刚打电话过来发了好大的火,老大这边也是压了火气,要不你先去那边看看,安抚一下,我这边帮你联系修复师。” 电话里,刘思文压低了声音,像是偷摸给林霁予打的电话。 林霁予不疑有他,应了下来,“我先过去一趟。” “照理该是业务部管售后的活,怎么这也要落到你头上?”季何年很是不解,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送你过去。” 林霁予也没和人客气,直到上了车才开口,“或许是业务部的人解释不清。” 季何年对此不置可否,她安静把人送到地方,在楼下等着林霁予,打算一会儿把她送回去。 “这地方离你那太远了,转车费的功夫你一天都白做了。”季何年理由很是充分,“我下午没有预约,比你自由。” 当然,也比林霁予要宽裕,毕竟……季何年没和家里闹掰。 林霁予无奈道了句:“好吧,我尽快。” 然而没多久,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季何年的位置边上。 季何年看着迟绪丁点大的人,车门一开,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在车边时,显得越发小只。 “季医生,林霁予呢?”似乎是捕捉到了季何年打量的眼神,迟绪淡淡一笑,“季医生,我这么穿是有病的症状吗?” 季何年同样报以微笑,“不是,就是单纯觉得你穿的很松弛,冒犯了,抱歉。” 岂止是松弛,人字拖,草绿色的格子大短裤,上面配个浅绿色的花衬衫,若非那张精致的脸撑着,当真是…… 一言难尽的穿搭。 “霁予刚刚上去了,但我不知道她具体的楼层。” 迟绪哦了一声,朝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同季何年说:“对了季医生,再见。” 季何年:…… 她的直觉又朝前走了一步。 迟绪不是怀疑自己有病,她是确定,然而她无所顾忌,甚至嚣张地在向她挑衅。 “迟绪。”季何年叫住迟绪,在迟绪顿住脚步时,向她迈了一步。 然而只这一步,就让迟绪竖起浑身的戒备心,往后退了三步。 “请你相信,不论是霁予还是我对你都没有恶意。”季何年语气柔和。 迟绪笑得灿烂,眼如弯月,脑后竖起的丸子随着她的动作轻晃了晃,“如果有病,就要趁早治,不要放弃治疗,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迟绪,一切以你的舒适感为主,我能看出来,你在控制。”季何年的语速慢了又慢,“我认识别的医生,或许你需要一些祛除……” “我不需要。”迟绪的笑容瞬间消失,眸光沉沉地盯着季何年,“季医生,很遗憾,你猜错了,我不需要去疤药。” 季何年却指了指迟绪的另一只手,“我的意思是,运动后留下的伤痕。” 迟绪这才抬起右手,的确,上午去发泄了一通,五指指节处青紫交接,肿得不行。 “长期高强度运动或许会影响你的手型,迟绪,你有一双漂亮的手,不是么?” 季何年观察入微。 迟绪垂下手,握了握拳。 她说:“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们不熟,我也不会去找你咨询,失陪。” 季何年看着迟绪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抬手扶了下眼镜,自语道:“这笔咨询费,要加钱。” 另一边,林霁予一番解释,客户勉强认了自己保养不当的责,实木地板过于娇气,而他当时只想着“装修要壕”,压根没有做好要伺候“娇气”的准备。 林霁予催了刘思文几次,最后却得了个“在班的修复师都出外勤”的话,眼看着客户的火气又要上来,保姆忽然领了个人过来。 “要修东西?”迟绪颇有些自来熟,凑到林霁予身边,弯腰看了看地上的裂缝,“阳光直晒,开裂了,修也行,换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