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后的第三天早上,李火旺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的李火旺看到白灵淼坐在自己身边,拿着两条手帕,在绣着鸳鸯。 看到李火旺醒来,白灵淼笑骂道:“懒虫,这都快辰时了。你这新姑爷天天起的这么晚,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李火旺起身,亲了亲妻子,说:“笑我什么,笑我娶了个这么好的娘子?” 白灵淼一推李火旺,笑着调侃道:“你说笑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大梁的风俗我可不清楚,淼淼你快告诉我。” “我告诉你什么?你天天早上起不来床还怪起我来了。也就是现在村子里没几个大娘大婶,不然你一出门得让她们臊得头都不敢抬起来。”白灵淼笑着说,她的另一个头此时却是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 李火旺这才明白过来,怎么这几天狗娃赵五他们每次看见自己都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昨天晚上狗娃还专门提了一大包野山参过来,说是送给李师兄补补身子。 现在想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李火旺起身抱了抱白灵淼,“别理他们,让他们笑话去。我看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二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穿衣起床。 李火旺一边给白灵淼化妆,一边说:“淼淼,岁岁呢?还没起床?” “岁岁天不亮就起来了,我给她包了一包枣泥糕,她说带去戏台子那儿边看边吃。” “嗯,那咱俩吃了早饭就去找她。” 给白灵淼描好眉毛,李火旺回身整理凌乱的床铺,推开窗户,让阳光照进屋里,白灵淼下楼准备早饭。 白灵淼到厨房,热了热昨晚喝剩下的白菜瘦肉粥,盛了两碗,打开蒸笼里取出十几个肉包子,取出泡菜坛子捞出一碟咸菜,端回大堂,放在桌上。 李火旺和白灵淼慢悠悠地吃过早饭,刷干净碗,牵着手一起出门去看戏,顺便给馒头的饭盆里扔了两个肉包子。 村子里这时候静悄悄的,全村的男女老少天不亮就跑到村西头占座位,只有西边隐隐约约飘来乐器声。 李火旺和白灵淼走到村西头的戏台子,看到人头攒动,叫好声响成一片。 远远地看了一圈,李岁正坐在昨天的大树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枣泥糕,悠然的样子不像个小女孩,倒像是一百岁的老婆婆。 白李二人在岁岁身边坐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看大戏。 李岁忽然凑在李火旺和白灵淼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李火旺笑着摇了摇头。 戏班子使出浑身解数,连唱三天三夜,演了十几场戏。这是第三天,就是最后一天。 太阳落山了,最后一场《铡美案》演完,班主走上台前,说些吉利喜庆的话,宣布散场。 李火旺拉着白灵淼提前离场,回家去准备宴席,留下李岁接引戏班子。赵五、狗娃、杨小孩他们早在白家大院里摆下四张八仙桌,宴请这几天卖力唱戏的戏班子。 李岁带着戏班子回到白家大院,大家按照年龄分别落座,李火旺、两个白灵淼、李岁、班主和戏班子里几个老人坐一桌,狗娃赵五杨小孩分别坐下招待戏班子其他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少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便三三两两回去休息。没一会儿,大厅里只剩下李火旺一家、班主和两个青年。 班主就是当初饰演关二爷的武生,是个见多识广的健谈老人,姓陈,叫大牛,六十多岁的年纪,据他吹嘘,大梁十八道,一百多个县,没有他没唱过戏的地界。 “……原来这向我讨口封的,居然是个快成精的黄皮子。 “寻常黄皮子,也就野狗大小,再大也不过身长三尺,可我见到的这只黄皮子,站起来居然比我还高了一个头,天知道它活了多少年。 “小老儿当时吓得腿肚子发软,哪想得到出来撒泡尿撒出个货来。诶哟,东家,不好意思,小老儿言语粗鲁了。” 陈班主身材高大,比李火旺还高一个头,可想而知那只快成精的黄皮子有多高。 “这黄皮子讨口封,有的是柔声相问,有的是出言恫吓,还有的阴险毒辣,专门找醉鬼、瞎子的,旁人只要撞见了,那就被他是被它缠上了。 “要是个寻常人,让这黄皮子一吓,要么是苦苦哀求,‘黄大仙,老汉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孩儿,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吧!’要么厉声怒骂,‘呔,妖精,我看你像个长毛发臭的畜生!’或者就是顺着黄皮子的话,恭维他说:‘黄大仙,我看您像仙,您老就是个仙!’” 陈班主拿自己走南闯北遇见的奇事儿助酒,他讲到哀求的时候,脸上是惊恐胆怯的表情,仿佛一个刚被吓醒了酒的懦弱醉鬼;讲到厉声喝骂,立马又换上一幅虚张声势的脸,声音也是愤怒中夹带着颤抖;说到恭维顺从,又变成了一幅狗腿子的气质,可谓是表演完全出于本能,演什么就是什么。 “列位看官,话说这世间精怪,数不胜数,其中属狐黄白柳灰最常见,是因为这些大仙住的离人近,常为人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