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樾不管不顾的朝着河中央游去，尚在河里作业的士兵们见到顾淮樾，忙上前阻止。 但他们身上穿了厚重的潜水服，根本没有顾淮樾那样灵活。 避开三四个人之后，顾淮樾一头扎进了河道中央。 他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士兵们就又看见刚刚还在河岸上的陆承阎也游了过来。 “上将……” 同样的，还不等士兵们说完话，陆承阎也潜了下去。 鬼知道陆承阎现在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 好不容易才把顾淮樾救活过来，结果这家伙一转头又为了一个omega跳进去了。 真是…… 陆承阎追随着顾淮樾的身影，开始朝前游动着， 水面下的残骸暂时还没有派人下来打扫，因此现在水底下还是一片浑浊。 数不清的淤泥因为爆炸被搅了上来，就连陆承阎都难以忍受这样恶臭的环境。 但他顾淮樾却毫不犹豫的朝着下面快速游去。 好几次，陆承阎都差点跟不上顾淮樾。 等他终于跟上去之后，才发现顾淮樾正拽着被爆炸蹦出来的铁块牢牢压住的关睿。 虽然陆承阎也不能确认那是不是关睿，因为顾淮樾拉着的那个人的脸已经完全被淤泥掩埋。 陆承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忙上前去帮顾淮樾。 合力把人从铁块下拽出来的瞬间，陆承阎才发现关睿身上穿的竟然还是当初他给关睿披上的那件衣服。 心里一时间有些不是滋味，但仅仅犹豫的这几秒钟，顾淮樾却已经带着关睿的身体朝上游了出去。 而在关睿原本躺着的地方，陆承阎发现了一张白白的东西。 捡起来捏在手里，陆承阎这才追上了顾淮樾的身影。 河岸边，顾淮樾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把关睿的身子拉上了脏污的河岸。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关睿的手臂竟然缺了一条，或许是被炸掉的，断口被河水泡得发白。 见顾淮樾上来，雷正庭是最先做出反应的。 他一瘸一拐的上前两步，帮顾淮樾拉住了关睿的身子。 “这……怎么……怎么会这样……小睿……小睿他……” 雷正庭看着关睿被泡得发白的脸和残缺的身子，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刚刚关睿把自己送上岸的时候，他们刚好遇见了赶来支援的方子安。 顾淮樾方才的猜想只对了一半，方子安他们认为贸然下水可能不安全，于是关睿便自告奋勇的给他们带路。 但下水前，雷正庭还是提议给关睿一套潜水服。 那时候方子安也同意了，只是关睿拒绝了。 他说，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再穿上潜水服，可能还不等到达目的地就会死。 作为专门研究信息素的教授，雷正庭当然知道关睿的腺体已经枯竭。 原本想要阻止一下的，但一想到水下还有那么多人在……雷正庭犹豫了。 早去一点，就能多救上来几个人。 可是关睿却说：“没事的，雷教授，反正我也活不过今天了，您知道的不是吗？” “只是……能不能拜托您回去之后帮我照顾好那几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我希望他们自由。” 关睿说完，朝着雷正庭淡淡笑了下，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方子安的人下了水。 是啊，关睿活不过今天了，雷正庭比任何人都清楚。 或许在关睿选择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去控制那些Alpha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雷正庭原以为自己活了这么久，对这种生离死别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当关睿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雷正庭苍老的眼角还是止不住流出泪水。 河岸边是长久的沉默，顾淮樾冷着脸没有说话，叫人看不出喜怒。 直到陆承阎也从河里游上来，这诡异的沉默才被他打破。 “子安，再派一支潜水队下去，河底捞捞看有没有omega的尸体，有的话全带上来。” “还有，加强守卫和巡逻，避免底下的虫族逃走，也防着点对面的跑过来。” 陆承阎说完，方子安这才点头转身安排了人下水。 站在一旁的裴舟看了眼这边的情形，似乎不愿意呆在这，于是摆弄转身表示他可以协助方子安。 多个人手，方子安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于是河岸边的人被方子安迅速驱散，只留下雷正庭，顾淮樾和陆承阎。 雷正庭只默默坐在关睿身边流眼泪，苍白的头发和脏污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枯槁。 而陆承阎，他的视线全在顾淮樾的脸上。 他以为顾淮樾会伤心，会流泪，甚至会因为关睿和他大吵大闹。 可是顾淮樾并没有。 他似乎正在很平静的接受着关睿的死亡。 明明顾淮樾平时也是这样一副冷淡的样子，可是为什么现在陆承阎看着他却总觉得……很奇怪。 “你……还好吧？” 原本想问的不是这个，可陆承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一开口就问了这么句不痛不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