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姜浩,“姜大人既然已经被卷进来,就不再是局外人了,自然可以共同参详此事。” 然后又说,“其实想一想就能知道,对于封疆大吏来说,控告的这些罪名都是半真半假的,每个地方官员都会有这些,只是严重程度不同,也不会轻易牵扯什么谋反之类的,哪个武将不留些结余,要是不许养私兵,那打仗如何控制军队又如何去打硬仗?可是这些罪名不管多假,做君主的都不得不忌讳,毕竟牵扯到军队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这是阳谋呀!” “那么,老师,以您看,这是谁做的呢?”拓跋晃很认真的样子。 “真正幕后的人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不止一个人参与了这场谋划,至于说直接的实施者嘛,其实也不难猜出来,以太子的睿智自然知道,对太子不满又能把密信放到陛下书案上的人其实没有几个。”高允答道。 “您是说宗。。。。”拓跋晃试探的问。 “好啦,其实具体是谁不重要了,我们现在要思考的是他们究竟都安排了多少,要做什么,我们如何应对。”高允转移了话题。很明显,当着姜浩的面,他不想把朝廷内部的龃龉全暴露出来。 姜浩也不蠢,越听越是心惊,这朝廷里边的隐私都叫自己听见了,这日后自己就绑在了这位贵人的船上,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如果这位帝国的储君要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认同,那日后飞黄腾达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姜家在陇西被压制得太久了,也该进入中原一展宏图了,这样一想又隐隐的兴奋起来了。 正在他这里患得患失的时候,忽然,外边一阵大乱,有人大声喊:“长史大人在哪里?长史大人,有紧急军情,刺史大人招你去官衙议事。。。。” 姜浩望向拓跋晃,一脸的探寻,拓跋晃站了起来,又是一拱手:“姜大人先去办公吧,有什么消息到客栈找我们就好。” “诺!”姜浩作揖离开,随着外边的众人走远了。 高允对着拓跋晃点了点头:“太子,我们也离开吧,既然外边有事,弄不好一会儿会交通管制,那就不方便了。” “好!”拓跋晃答应着,和汉钟离一起向观主告辞,三人乘马回去客栈。 路上,高允一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拓跋晃毕竟是少年心性,憋不住就问:“老师,你说父皇知道这个圈套么?” “哈哈哈,”高允大笑:“公子终于想到了这一层,不错,陛下久经战阵,咱们不清楚的事情,他焉能不清楚,我还奇怪呢,为什么他当时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难以琢磨,原来如此,陛下也在下棋呀。” “哦?”拓跋晃一听来了兴致,“老师请不要卖关子了,晃洗耳恭听老师的教诲。” “陛下深谋远虑,也看出了这里边的圈套,但是也拿不准究竟有多少人参与,更不知道这些人打算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就把太子派了出来,一方面让太子多多历练,好早些时候掌握这些经验,磨炼自己的意志,更快的成长帮助陛下分忧,另一方面,陛下也要引出来这幕后的黑手,毕竟任何阴谋,只要发出来了就有迹可循,能够对付,世界上最难对付的谋划其实就是没有实施的谋划,他不使出来,你怎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怎么知道应对方法。” “嗯嗯,”拓跋晃点头,“怪不得我们来查陇西,却是华州的人马出来刺杀我们,这也是一石二鸟呀,成功了,我就死了,那个宗爱就能得偿所愿了,整个宫廷就有他一手遮天了,父皇也会认为是耶律豹干的,肯定会杀死耶律豹,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要是没有杀死我,我也会怀疑耶律豹,他们仍然能得偿所愿。” “太子睿智,”高允欣慰点头,“这个华州刺史肯定和宗爱勾结,打算图谋不轨,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牵扯其中,我们可以静观其变。” 两个人一路走着,发现路上的行人明显变少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聚集在各处要道口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整个城市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 两个人不再议论,很快赶回了客栈,刚到门口,就看到店掌柜在来回走动,很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他们三个进来,赶忙就过来打招呼,“三位道长,你们可算回来了,让小人好等。” “掌柜的找我们?”汉钟离很惊讶的样子,一般对付外人都是他这个真道士负责打交道。 “几位可看见了街面上的情形?”掌柜的问。 “看见了,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拓跋晃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唉,吐谷浑人出兵了!”店掌柜的一脸愁容,“听说吐谷浑的慕容部联合周围的党项人,凑了十多万人马,掳掠甘州、秦州,已经攻克了临洮、洪和,兵进首阳山,威胁陇西了!听说刺史大人已经召集会议准备应对了,弄不好我们这里也要封城戒严了。” “竟有此事?!”高允和拓跋晃惊呼出声。他们知道有什么战事发生,却没想到有这么严重,吐谷浑慕容部?华州刺史慕容泓、刺客慕容虎、吐谷浑慕容部还有,还有宫里的慕容太后,宦官头子宗爱,好大一张网呀,两个人都感到一张大网把自己紧紧包裹住,不断收紧,让人喘不过气来,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