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着的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先开口。 裴纯挑眉,支撑起身子,看着面前两个人身上陈年旧伤不少,衣衫也脏兮兮的挂在身上。 有些了然:“你们是被这里的主人关起来的?”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怯生生的点头,额头上打出的血都因此甩掉了两滴。 “俺们得给来观看擂台的人表演,赢了今晚才有饭吃。 若输了,明天就要饿着肚子打擂台。” 裴纯皱眉:“那像你们这样的,一共有多少人?” “有五十个。”皮肤微黑的率先答道。 “那每日会有多少死的?” 这种不给吃饭,还要打擂台的政策,岂不是三两天就要死一半的人? “不多,每日也就十多个死的。” 裴纯挑眉:“怎么?” 皮肤微黑的男人有些局促:“有一些被官人下了大赌注的,就要多留几日。” “那你们在此处多久了,都是因为什么才进来的?” “俺是因为去找了妓,才被抓到这里的。”“俺是给兰香院那群女人送菜时被抓来的。” 裴纯沉默。 有些烦闷的深吸一口气,招呼古渊转身便走了出去。 六皇子叫人经营这个所谓的斗兽场,不知道多少年。 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被困在这斗兽场中,像畜生一般。 每日饭都吃不饱,作用只是给六皇子揽财。 实在是…… 外头依旧下着细雨,裴纯将手伸出伞去,冰凉如牛毛的雨滴星星点点的落在她的手上。 掌心一片湿润。 古渊见此,将雨伞朝着裴纯的手腕倾斜过去,也不顾自己后背被浇湿。 “明澄……” 他刚要说些什么,那厢带着御林军的十二皇子已经从地道内上来。 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文书,神情雀跃,嘴角带笑,身后绑着一连串被六皇子当成畜生的擂台选手。 骨瘦如柴的占大多数,只有零星几个长得高壮些的,满脸横肉,一看就是经常被有钱的官人们下注养起来的。 十二皇子掩饰不住的欣喜,在路过裴纯与古渊的时候,朝二人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亏福宁表姐。 以后有什么事情,表姐大可尽情吩咐孤身边的人。” 说罢,也没看裴纯的反应,春风得意的踩着侍从的腰登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后,还掀开帘子补充一句:“哦,对了,福宁表姐,靖王世子,就麻烦您帮忙送回靖王府了。 孤先回宫。” 说罢,马车帘子放下,哼着小调的十二皇子逐渐远去。 裴纯看着被绑双手,像畜生一般,拖在马车后,在泥水中麻木行走的斗兽场众人,笑不出来。 “纯儿妹妹!纯儿妹妹!你来看我啦!”马车内,刘更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帘子传了出来。 接着,便是里面的人不甚清醒的扒拉帘子的动作。 可刘更还醉着,手上哪里有什么准头,胡乱的扒拉帘子也只是掀开一个角。 “纯儿妹妹!快来马车上看看我!”呼喊声一波又一波传来。 古渊的脸色也一点又一点的黑了下去。 他瞪着车内醉了酒胡喊的刘更,神情难看至极。 这个不安分的蠢货,居然想当着他的面勾引明澄? 不行!绝对不行! 明澄是他的! 古渊下意识伸手,扯住裴纯的衣袖,委委屈屈的看过去。 “明澄!你看看他!也太没深沉了!一点都不在意你的名声!” 古渊说了四句话,连着四句都是愤愤的语气,怨气几乎要冲破了天际。 裴纯看着被古渊死死拉住的手,顺着向上看去,只见古渊像一只守护自己领地的小狼,龇牙咧嘴的朝裴纯控诉刘更的恶行。 她伸手,像是安抚小狗一般,摸了摸古渊的脸颊:“是是,都是他的错。” 给古渊顺完毛,裴纯转头,直直的朝马车而去,面色不太好。 刘更上辈子可没闹出过服用寒食散的事情。 这辈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才会染上这东西。 她伸手,一把掀开车帘。 看着面前满脸迷瞪的刘更:“大表哥,是谁糊弄的你服用寒食散?” 手中车帘突然消失,梦寐以求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刘更惊喜的瞪大眼。 笑嘻嘻的翻了个身,从躺倒的姿势坐了起来。 随即伸手就要摸面前裴纯的脸。 裴纯还未有什么反应,身侧的古渊面色一变。 极快的伸手,与她换了个位置,还顺势挡下刘更满是酒臭味的手。 古渊使劲儿将其手腕挥开。 心底吃醋吃的抓狂,一巴掌便反手打到了刘更的脸颊。 ‘啪’一声脆响,传遍狭小的马车。 将人打的发懵。 迷迷怔怔的摸上被打疼的脸颊,刘更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伸出手指着古渊。 “你!你!竟敢打我?!” 他扭头,看见了裴纯,坐在马车内像孩子般哭闹着拍大腿:“纯儿妹妹,你夫君打我,他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