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张张嘴,没说出话。 只脑子乱糟糟的,僵硬的上前接过如意珠。 将其在手心摩挲半天,还带着古渊指尖余温的小珠子在她手心乱转。 如同她现在复杂的心情。 她刚想说些什么,外头就猛然响起敲门声。 “明澄!好了没有。” 是裴清。 裴纯看了一眼被敲响的门,又扭头看着依依不舍的古渊,做了一个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非常大胆的动作。 她三两步跨到了古渊面前,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弯腰,轻轻碰了他的嘴唇一下。 柔软相接,古渊蓦的瞪大双眼。 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想要拉住裴纯的胳膊。 却没想到裴纯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了他一下,快速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而后便雷厉风行的转身推开门,只留下了一个果决的背影给古渊。 看着兄妹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古渊认真的抿了抿唇,像是在感受记忆中柔软的触感。 在裴纯的轻吻中,他脑中涌出来的冒犯想法令他作呕。 可却又难掩兴奋的想,有朝一日,他能用她夫君的身份,被她冠名。 在夜晚时分,轻吻她的指尖、嘴唇…… 品尝专属于她的甜牛乳味道。 可一想到冯桓那个贱东西也曾与他一般,有过相同的想法。 妒火就将他的眼睛烧的通红。 古渊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树上的初一,也顾不上是在长公主府。 “初一,西疆的情况如何了?” “回主子,西疆大王子已经被四王子劝动,准备在新年时动手。 劲敌五王子、七王子若无意外,都会在宫变之时死去。 到时四王子会螳螂捕蝉……” 古渊眼眸微动,西疆,乱了啊…… “这么多年,我在赵国经营的铺子虽多,银钱也够,可那到底也不是明澄现如今需要的。 钱财再多,如今对明澄来说毫无用处。 你尽快让西疆那边落定。 到时,我若以西疆王子的身份求娶明澄,比现在赵国质子的身份,能给她的助益更多。” 初一抱拳,树叶闪动,眨眼间人便没了踪影。 * 天空又开始撒下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卷起雪粒像刀子一样割在人身上。 城外的天气也阴沉沉的。 裴纯与大哥并排骑在两匹黝黑高壮的快马上,身后跟着二十名公主府的侍卫。 一行人腰间别着刀,身上被厚衣服与皮子捂得严严实实,以免在马上赶路时,被肆虐的风雪灌进衣衫内冻死。 面上也都戴着瞧上去颇为神秘的黑布面罩。 马蹄极有节奏的踏着柔软的雪地,带着马背上的裴纯等人朝西边狂奔而去。 裴纯紧了紧自己的大氅,脸颊上带着的布面罩只能挡住下半张脸,雪粒还是会时不时刮到眼睛中去。 又被她呼出热气蒸腾,最后结成霜花,凝结在她的睫毛、头发,还有帽子的绒毛上。 因为天气寒冷,黑色的面罩中间,能清楚的印出她急促呼吸时,留下的雪白颗粒。 在一片飞马扬雪的景象中,她的脑中却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出门时,古渊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每一只蛊虫都是需要御蛊人用自己的鲜血造就养成。 那上辈子,为她报仇时,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亲手将一只又一只的蛊虫,果决的投入进去。 最后看着一只又一只的蛊虫死在他的眼前。 只剩干瘪酥脆的虫子尸体,一只活着的都找不见。 他说,培养一只需要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时间。 时间越长,蛊虫的作用越好。 他说蛊虫都是御蛊人费尽心血所制,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是帮她报仇而已。 他就一夜之间白了头,一路殚精竭虑,到最后自己身死之时,瘦成了副骨头架子。 甚至是这辈子,她随手丢进裴琳嘴巴里的那只让人发情的蛊虫、让裴琳浑身僵硬的蛊虫,还有小白等等…… 每次她使用的时候,他从来都没跟她讲过,蛊虫是这般难以培养。 裴纯深吸一口气,将挂在手背上,已经恢复成为玉色一般温润的小白抓在手心。 那,她临走时,小白是怎么快速恢复成这般晶莹剔透,饱满异常的样子的呢? 她扯开自己脖颈处的衣衫,将小白塞了进去。 调换完位置,这才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既然这么重要,那小白便不应该待在她的手背上。 万一她一个不注意,路时将小白甩丢了怎么办! 想了想,她悄咪咪的侧过头问小白:“小白,本命蛊是何意?” 按照古渊之前的行为,估计小白也会是什么非常重要的类型。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边小白就窸窸窣窣的开始回答。 它说,本命蛊不能种到别人的身体里。 它是古渊的另一条命,只要有它在,不管古渊受了多重的伤,中了多么严重的毒,都能被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