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落下,裴钟装成怯懦的模样,趴在地上,抬头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还在哭泣的长公主。 这一手下跪,带着语焉不详的引导,还真是…… 让皇帝本就怀疑长公主府的心思,越发深重几分! 裴纯猛地握紧拳头,差点没掩饰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过在心中还是冷笑了一声,来了好啊,来了正好一同拉下水,让皇帝罚一个是罚,罚一双也是罚!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了皇帝状似好奇的、带着疑问的哦了一声。 “既然如此,去将那冯氏小子叫来问问罢!” 老太监闻声挥了挥手,门口的小太监便转身跑了出去。 “是啊,叫来冯桓那孩子问问吧。”公主娘虚弱的止住哭泣,开口。 裴纯眨了眨眼,终于回神,侧头看了一眼公主娘,见人依旧在啜泣。 明白过来,也跟着低下头,安静如鸡。 她先忍这个死裴钟一会儿! 上首的皇帝将下方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也看见了裴纯刚才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 他在心中暗暗点头,生气好啊,生气才能以后不与太子联手…… 半晌,皇帝像是才发现跪在地上的裴清,咳了一声:“户部侍郎跪在地上作甚,快起来,赐座!” 地下的裴清也端的十分恭敬的模样,先磕了个头,而后才站起身。 “还有嘉善,先莫要哭了。你是朕的亲妹妹。 且信国公也在外为朕守卫江山,朕如何也不会亏待了信国公的家眷。 更何况信国公已经得胜,不日便要归来,嘉善尽可放心。” 皇帝声线威严,就连安慰人也透露出几分上位者的施舍。 说罢,瞪了一眼身边的老太监:“你这老东西越发没规矩了,赶紧去给嘉善上茶!” 裴纯眼神微眯,上辈子,父兄即便得胜归来,面对的便是她闻名京城的丑闻。 就连战胜外敌这件事情,在皇帝这里,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国公封号被夺,贬谪,兵权被下,好像只是在眨眼之间…… 哪里像是今天这般,好声好气的哄着娘亲,还盼着爹爹回京。 不过,按照上辈子的经历算起,爹爹大约还有半月才能归京呢。 希望裴钟与裴琳的命,能在半个月内被她解决掉。 到时候当做给爹爹的一个得胜的小礼物! 长公主点点头,勉强止住眼泪,被老太监扶着,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裴纯也乖巧的跟在公主娘身边,老老实实。 在皇帝面前不老实的后果,她上辈子没少尝,现在父兄还在外边,可不敢再嚣张造次,给爹爹惹麻烦。 另一边端坐的太子听完皇帝说的话以后,面色就微微变了样子。 心中恼恨,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得胜的消息传了回来! 今日,要让公主府卷进麻烦之中,这怕是难了…… 地上的裴钟也猛然瞪大双眼,心脏不断下坠。 得胜归朝了?怎么在这时候! 完了,完了啊,信国公得胜,他们这还怎么栽赃长公主府! 那长公主府不仅不会倒,甚至还会更上一层楼! 可他呢!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裴钟有些慌乱又惊愕的看向太子,面色苍白了几分。 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只想将刚刚叫冯桓作证的话语全都吞回去! 倒是六皇子,只是在皇帝说的时候,抬头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裴钟。 心中暗喜。 只要公主府不知道太子失德的事情是他们做的。 以后,这么强力的助手便要彻底归了他了…… 众人在殿内等了半晌,先来的不是冯桓。 而是被皇后搀扶着,火急火燎赶来的太后。 “皇帝,你这是作甚?!”太后虎着脸,刚一到屋内,便不客气的张口质问皇帝。 皇帝站起身,有些头痛的瞪了一眼身边的老太监,无奈扶额。 “母后,朕只是找嘉善过来问问,不是也没如何吗?您这般激动作甚么?小心气坏了身子!” 太后哼了一声,躲开皇帝要搀扶自己的手,转身将裴纯拉起:“快让皇祖母瞧瞧。 哀家的心肝可有受了委屈?” 裴纯摇摇头,瞧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装作感动的嘟着嘴:“没有的事情,皇祖母您快坐下。” “是啊。”皇后也在一旁温声开口。 太后这才乖乖坐下,神色依旧不虞,看着皇帝:“皇帝若无事,赶紧将嘉善放回去! 哪有做哥哥的这般审问自己的妹妹!” 皇帝叹了口气:“母后,裴侍郎的证词都已经拿到了朕的手中。若是不问,实在说不过去啊……”皇帝面色无奈。 太后面色不虞。 安静许久的皇后也在此时开口:“证词而已,嘉善身正不怕影子斜。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让皇上仔细问问。 至少能给外头的人瞧瞧嘉善是没问题的。” 裴纯心中哦豁,果然来了,皇后也开始试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