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来说,陈楠已有些日子没见到田冉了。 这段时间他俩都各有事情忙碌,但田冉不在,她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终于见面了,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无法直接顺畅地表达,她不是那种心直口快,藏不住话的人,只能把这些情感藏在心里。 陈楠只希望田冉不是个木头人,能明白她的心思。可田冉明白了吗?他刚才专注于他的计划,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 田冉看到陈楠低着头若有所思,还以为她是担心城防营落入平城王之手后会带来麻烦。 于是他笑了笑,安慰道,“傅宣虽然停职,但他城防营的旧部还在,关键时刻都能用得上。平城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人全部换掉,不用太过担心。何况代管城防营的是郡主冯希儿,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会在平城王与我们之间保持平衡,让城防营的立场保持中立,不至于完全倒向平城王一边。” 城防营的易手的确是陈楠来找田冉商谈的公事。可田冉说起冯希儿,还是让陈楠心里生出异样的情绪。 看样子冯希儿与田冉的交情不错,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陈楠确认俩人有着较深的情谊,只不过俩人因为家族立场的不同导致分离。所以,陈楠现在的心情虽有些恼怒,却又有些小小地庆幸。 陈楠虽是一个各方面极为独立的公主,能够统领千军万马,但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女人的感情总是自私的。 “你就那么相信冯希儿?她毕竟是平城王的女儿。”陈楠悠悠道。 田冉不是个木头,看到陈楠有些酸楚低落的情绪,忽然醒悟过来。 但田冉并没有哄着陈楠,反而跟她说起了道理。很多人说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女人在感情面前通常是非理性的,意外的是他这次说的道理却说通了。 “有时候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冯希儿与他父亲和两个哥哥有些不一样,她虽是无影卫的执剑人,但心地善良,从不滥杀无辜。心里也有正义。” 田冉不是那种油嘴滑舌,能讨好女人的男人。 陈楠当然明白这一点,对此她也有些无可奈何。因为她喜欢的也是田冉这一性格。如果田冉忽然变得能讨女人欢心,她反而会不喜欢。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心里多少已经释然了。 陈楠毕竟是能统领军队的公主,在任何时候她比大多数女人都要理性。 “好吧,我相信你。” 陈楠看了一眼田冉,细心提醒道,“冯希儿那边你可以继续保持联系,如果能争取过来,可以尽力争取。但还是要注意保持必要的警惕,冯希儿对你虽然没有敌意,可平城王一边却不怀好意,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小心。” 田冉微笑地点点头,他看向陈楠的眼神还是那么清澈,那么坦荡,让陈楠都有些厌恶自己的那点醋意。 陈楠是南陈公主,肩负父皇给她的重任,身处与阴谋反叛的平城王斗争的最前线,现在还指挥着几万边军,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她本不该过于在意才是。 想到这,陈楠忽然从身边取下一样东西递给田冉,是一块碧绿的皇家玉佩。 “拿着。”陈楠板起脸道,“这块玉佩是我父皇送给我的,你带在身边,关键时刻或许可以用得上。”她虽板着脸,但任谁都知道,陈楠对田冉的关心。 田冉握着这块玉佩,一股温润的热度从手心迅速传到心里。 冬日,午后。 无雪,无雨…… 大地一片苍茫,杳无人迹的四平山蒙着厚厚的白雪,在遥远的云层下巍然屹立。 漫天浓厚的云层遮天蔽日,天上没有丝毫的阳光。虽是午后,天气冷得让人发抖。天色暗淡得如同即将入夜一般,若不是地上的皑皑白雪反射着天上本就不太明亮的光线,你几乎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将近傍晚。 呼啸而过的北风带着凄厉的哨音,在雪地上翻滚,一阵急似一阵地吹开雪地上尚未凝结的雪花,露出地下黑色的坚冰。 北风短暂的停歇后,一阵沉重而急促的马蹄声如浪涛一般传来。 伴随着这疾驰的蹄声,一长队盔明甲亮的骑兵出现在雪地中,他们在雪地纵马奔驰。这些骑兵全都白盔白甲,披着白色披风,在雪中犹如一阵白色的浪花,向四平山一处山谷席卷而去。 在骑兵队伍不远处,一只巨大的红鹰忽然从云层中急速下降,擦着雪地掠过,复又振翅升入高空,很快飞入山谷上方,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支骑兵队伍在红鹰消失的山谷前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冷风呼啸中,队伍全都令行禁止,肃静不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不多时,从山谷里出来一小队人马,缓缓向这支骑兵队伍靠近。他们人数只有十多人,全都黑衣黑袍,脸上蒙着黑色面罩。他们人数不多,身上却带着森然的杀气,从容不迫地挡在这支骑兵的前面。 双方距离只有十来步时,黑衣人的马队停了下来。 为首一个黑衣人纵马上前,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此处是无影卫军事要地,擅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