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阳光异常地猛烈,似乎是为了弥补昨日太阳没有出现的空缺。大清早,明晃晃的阳光就照得人眼睛刺痛。 客栈内早起赶路的客人或进或出,络绎不绝。 陈楠和姜河一行用过早饭,在院内开始集结,准备出发。 姜河十分小心的让已经分成三组,每组十人的三支精干小队率先出发,作为大部队的探路前锋。临行前还特别叮嘱这三支小队保持一定间距,时刻保持警惕,又在前中后三队各安排一名小队长和传令兵保持相互呼应。其他大队人马则手持强弓硬弩、盾牌等武装器械组成护卫队形。 姜河亲自在队列里检查下属的准备情况,从装备的携带,到马镫的系扣都细致入微。 陈楠在稍远些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看到姜河的手下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她稍显宽慰,马上就要进入危机四伏的平城,姜河和静兰别院的近卫军是她在平城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但愿姜河的确如瞿炎所说是可以信赖之人,她在心中暗道。 她回过头左右看了看,仍没看到田冉。陈楠有些疑惑,按理田冉作为赤血盟的盟主既然知道陈楠的身份,即便不有心巴结,从礼节上也应出来送行,没想到田冉不但不亲自安排早饭,现在人也不知所踪,如此敬而远之倒是奇怪的很。她让书童去请田冉过来。 陈楠昨夜思考了很久,已有心招募田冉的赤血盟为己所用。毕竟在平城,自己能倚靠的力量只有驻扎在静兰别院的近卫军。而赤血盟眼线密布,再加上隐秘的身份,如果能变成她的人,无疑能在暗地里提供更好的帮助。这当然是一个不错的考量,但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理由,那就是她对田冉有种莫名的好感,这种好感来自于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和信赖,也来自于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的直觉。 书童刚进入大堂,从客栈大门外就飞驰进来几匹高大的骏马。这些马匹浑身是汗,马上之人也显得风尘仆仆,但他们一个个脸上却带着喜悦的笑脸,如同打了胜仗一样,只有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透出一丝远行后的疲惫。 领头的正是田冉。 田冉下马来到陈楠面前,躬身施礼道:“指挥使稍候,田某有个礼物要送给你。”话未说完,他手一挥,成云已押带着一个人走过来。 这人体型庞大,头上戴着黑色头套,遮住了整个脑袋,身上还被绳索严严实实地捆绑着。 田冉朝成云点头示意,成云随即取下那人的头套,一个硕大的光头和一张满脸横肉的丑脸展现在眼前。 这人很眼熟,他正是昨夜追击陈楠的龙虎山庄的庞隆。 庞隆被阳光直射,怒目圆睁,挣扎着却说不出话,他嘴里被一团麻布结结实实堵住了嘴。 陈楠惊讶道:“田公子一早不见人,原来是去抓人。” 田冉笑道:“这厮并未走远,昨夜你们近卫军跟那帮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交手时他就在远处偷偷观望。但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庞隆和那帮黑衣人是分开两个方向散去的。两个方向我都派人暗暗去跟,庞隆没有回龙虎山庄,单独去了附近的一个荒废的小庙。那伙黑衣人进了山里面,似乎是对山里的地形很熟悉,他们人多,所以我就先把庞隆带回来了,我想,或许指挥使能从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陈楠微微一笑,招手让姜河把庞隆一起押解回去。她心念一动,随即又笑道:“那个二小姐呢?怎么不见一起带回来?田公子把她抓回来做压寨夫人岂不美哉?” 田冉挠着后脑勺,面色微红,“二小姐的毒蝎心肠,跟她的美貌一样远近闻名,我可无福消受。”他接着解释道:“她昨夜带人回了龙虎山庄,只留下庞隆一人。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拿下庞隆。” 陈楠眼中仍带笑,“田公子昨晚说自己已有媒妁之约,不知何时娶亲?我倒是很想看看被田公子相中的那女子究竟是何模样。” 田冉眼睛一眨不眨,定定地看着陈楠的双眼,隔了一会,眼中才带着一丝凄凉的苦笑,叹道:“这个婚姻是父母做媒,是娃娃亲。我当时还小,但现在两家人早已离散,没有了往来,或许已经不能算数……”他呆了片刻,看起来有些伤感。 陈楠眼波流动,柔声道:“也罢,不谈这个让田公子伤心之事。”她恢复到近卫门指挥使的常态,正色道:“我现在要赶回平城,那帮黑衣人既然还在附近,田公子能否把那伙黑衣人也像这样带给我?” 田冉笑了笑,“自然是可以的,但需要一些时间,而且这个工作可不免费。”他回答得很干脆,随即又微笑道:“指挥使想必也愿意花大价钱把那些人带走。” “放心好了,银钱不是问题,绝不会亏待你。”陈楠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块腰牌,抛给田冉。 “事情办好了,拿这块腰牌来静兰别院找我。”话音方落,陈楠已提转缰绳,纵马疾驰而去。书童和那两个贴身侍卫也拍马紧跟在身后,人和马都像一阵风一样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