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儿，医院人特别多，尤其刘主任的号，早就挂满了。还好是提前预约，到了的时候还不到时间，两个人等在楼道里。 两边长椅坐满了孕妇，不但没地方坐，楼道也窄，来往人又多，有的提还着被褥行李，一不小心就会蹭到。 方勇把桔子护在墙边。 等了没多久，主任办公室打开门，一位护士出来喊，“田桔子。”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干净宽敞，门一关，把喧闹隔绝在外头，特别安静。 桔子的心跳，控制不住加速。 既怕没怀孕，白欢喜一场。 又怕怀孕了，孩子出毛病。 前两天还劝翠翠别紧张，今天轮到她了。 刘主任头发全白，很富态，六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非常有经验。 她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戴上，看眼方勇，点点头，算打招呼了。然后，瞧了眼桔子肚子，说：“坐吧。” 桔子坐她对面。 主任问，“哪儿不舒服？” “想睡，没力气。”桔子实话实说，“想查一下是不是怀孕了。” 方勇说：“主任，我想知道我老婆有没有怀孕。另外，她的身体比较虚，我想多了解一些调理办法。” 刘主任问了问末次月经日期，就站起来了，“我先给你做个b超，回来再把把脉，看看怎么调理。” 说完，往外面走。 桔子和方勇跟在后面。 b超室这边人更多，排成了长龙似的队。 不过，有主任领着，不用排队，等里面的孕妇出来，桔子跟着主任，进了b超室。 方勇也跟着进去了。 做b超的是个小大夫，转头一看方勇，就往外哄，“这什么地方不知道吗？不让男的进，赶紧出……” “让他留下。”主任抬了抬手，示意小大夫起来。 小大夫赶紧让出位子。 主任坐下，对桔子说：“躺下吧，衣服掀起来。” 方勇扶桔子躺好，把她衣服掀起一点，等在旁边。 冰凉的探头往肚子上一放，桔子微微抖了一下，牵住方勇的手。 他手心里，也出了汗。 桔子感觉得出来，他很紧张。 比铁头那时候，更紧张。 “方先生，你过来看。”主任说。 方勇走近两步，看屏幕。 “你看。”主任指着上头一个小点点，说：“这是孕囊，有胎心了，跳得很健康。” 这就是说。 是怀孕了。 桔子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抬眼和方勇对视，从他眼里看出惊喜。 “主任。“方勇声音里带着些激动，“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定期检查就行。”主任收回探头，打印张检查结果给方勇，接着说：“起来吧，回办公室，我再号号脉，看看需不需要调理，一般不会有大事。” 方勇帮桔子整理好衣服，扶她下床，回到主任办公室。 主任给仔细号过脉，说没什么大问题，想睡觉，应该就是正常反应，而且怀孕前三个月，最好不吃药，加强营养就行。 另外，还特别嘱咐，一定要多休息，前三个月胎儿不稳，不要同房。 方勇又问了很多，比如吃什么最好。 主任说了太多，记不住，就帮他写了张菜单。 方勇搂着桔子的腰往外走，把菜单给她看，“晚上想吃哪道菜，随便点。” 桔子没什么胃口，就是累，靠在他胸口打个哈欠，“想睡觉。” “那就回家睡觉。“方勇把菜单收好，抱起她，往外走。 医院，那可是人最多的地方，这么搂搂抱抱，招来不少人看，有个男的看不惯了，扶着怀孕的老婆，说：“不就是怀个孕，至于吗？” 他老婆一巴掌就打上去了，“看看人家！” 走出医院，方勇把他的小桔子放进车里，帮她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家。 车开得特别稳，路上，桔子就一个劲儿打哈欠 方勇誊出只手，摸摸她头顶，“睡吧。” “嗯，到家叫我，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方勇说，“嗯，到了叫你。” 桔子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被抱下车，然后上楼，就是没醒。 “爸，你说什么？妈要给我生妹妹了？真的吗？那我不是当哥哥了。我要告诉小安，告诉小胖，明天还要告诉我们老师，还有……” 铁头兴奋得不行，恨不得通知所有人。 “小声点儿。”方勇说：“别吵醒你妈，去写作业。” 桔子已经被吵醒了，睁开眼，屋里黑咕隆咚的。 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了。 睡了几个小时，精神一些，桔子想起来，还没给她妈打电话，下床穿鞋，去了客厅。 客厅里亮着灯，空气是淡淡饭菜香。 方勇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 铁头安安静静写作业，偶尔伸出几个手指头数数，嘟囔，“5+6…“挠挠头，想半天，低头写答案。 桔子没打扰他们，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电话，拨娘家的号码。 没响几声，就通了，接电话的是田妈妈，“喂，谁啊？” “妈，是我。”桔子打个哈欠。 她一出声，方勇和铁头“噌”地一下，就把脑袋转过去了。 “咋样？吐不吐？”田妈妈问。 听这语气，像知道了，“妈，您知道了？” “小勇早就打过电话了。”田妈妈开心得很，“想吃啥，明天回家，妈给你做。” 桔子真想回家一趟，就明天吧，“妈，我想吃饺子。” “行，明天买点茴香，包饺子。” “妈，我嫂子还好吧。”桔子问。 “能吃能睡挺好的。”田妈妈说：“你嫂子就在这儿，让她跟你说。” 翠翠声音带笑，“桔子，你够快的呀，前几天还说没有呢，说怀就怀了。” 桔子也觉得太快了。 家里那个还真是神枪手，一把就中。 桔子和翠翠聊了几句，约好明天见面，就把电话挂了，往起站。 铁头把笔一扔，一溜小跑过来，扶住她，“妈，我妹妹什么时候生？生个弟弟也行，我教他玩儿弹弓。” “还早呢。”桔子往厨房走。 “饿了？”方勇把菜摆上桌，摘围裙，“先吃饭，吃完，咱们商量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