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就黑了。 鱼都烧好了，铁头还没回来。 桔子看眼天色，有点担心，正想让方勇出去找找，铁头回来了。 他把书包一扔，跑去洗手，“妈，今天老师夸我了。” “是嘛。”桔子把鱼端上桌，比铁头还激动，“说说，怎么夸的？” “我完成作业了，老师当全班同学的面夸我了，说……说……知道错了就什么……”铁头挠挠头，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我忘了。” “那先吃饭。”方勇摸摸他脑袋，“吃完，把作业写了。” 铁头拿起馒头就啃，“比一次弹弓再写。” 吃完饭，铁头和他爸去比弹弓了，桔子回屋，给方勇收拾行李。 也不知道国外什么天气，冷还是热，下不下雨，关键走一个月，一下雨肯定凉，越收拾衣服越多，差点把棉袄都堆行李箱里。 还有袜子，裤头，一条一条地叠。 门响了一声，然后关上。 “爸你太厉害了。”铁头说。 方勇说：“赶紧写作业，写完自己洗澡睡觉。 方勇把烟掐灭，扔垃圾桶里，走进来，关上卧室门。 “几点飞机？”桔子没抬头。 方勇把衣服塞包里，拉上拉链，“早上六点。我走了以后，要好好吃饭，饿坏了我的小桔子，小心我收拾你。” “知道了。”桔子站起来，把床上扫了扫，铺开被子，“早点睡吧。” 方勇张开手臂，“来，抱抱。” 桔子扑进他怀里。 方勇抱住她，“小桔子，一起去吧。” 桔子舍不得他，可是还有孩子呢，实在走不开，“孩子怎么办？” 方勇说：“交给小王，饿不死就行。” “胡说八道。”桔子拍他一下，笑了，“那边冷不冷，用不用多拿几件衣服？” “什么都不用拿，把我的小桔子塞兜里就行。”方勇微微叹息，问，“有没有要交待的？” 桔子没去过国外，但是听说过那边很乱，是个人都拿枪，炒句嘴都能把人崩了。 方勇这人脾气又爆，她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他安全，嘱咐他，“到了外头，别跟人打架，不缺胳膊不缺腿，回来就行。” 方勇笑了几声，“一个月……我要是想你呢？” “打电话。”桔子想不到别的办法，说完了，忽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脸有点热，心里还有点酸，白他一眼，“你想干嘛？” 方勇想了想，“打电话，这主意真不错。” 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桔子脸一下子就红了，抬脚踹他一下，骂了句，“流氓！” 小脸红艳艳的，特别漂亮。 方勇简直爱死她的小脾气，捏住她下巴，抬起来，亲她一下，然后，手摁住她后脑…… 开始，桔子还能保持清醒，琢磨早上早点起去送他，没多久，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孩子就在旁边，她也不敢喊太响，到后面，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了。 还好，控制不住的时候，方勇就俯下身，把她的声音堵在口中…… 什么时候睡的，桔子没印象，甚至完事后被抱着去洗澡，也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就更不知道了。 “砰砰砰。” 桔子被敲门声吵醒，接着听见铁头喊，“妈我上学去了。” 看眼表，天不早了。 她坐起来，穿衣服，一动就腰酸背疼。 穿好衣服下床，打开门，打了个哈欠，“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爸走的时候，让我早上买包子，我吃过了，您别忘了吃。”铁头挎上书包，转身跑出去了。 “砰。”门关上，桔子觉出家里冷清。 包子买了，就在餐桌上放着，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 桔子洗漱过，吃饱肚子，坐公交车来到了工作室。 福康厂的单子顺利完成，手里就没有其他工作了，桔子也不着急接活，去帮赵奇和小雪的忙。 赵奇的单子也是服装厂样品，要连衣裙，也提供了布料样式，根据具体要求设计就行。 赵奇画完设计图，和桔子小雪商量讨论。 中午，桔子回家做饭。 下午，三个人分工合作，打版，制样品。 临近下班，去三楼开会。 大家都坐好，陆老师戴上眼镜，翻开工作簿，布置工作， “有一位叫冯宁的小姐，要在咱们工作室定婚纱，这个单子，谁接？” 冯宁？ 听到这个名字，桔子愣了一下，前五金厂厂长的女儿，就叫冯宁。 前世冯宁大学毕业，去五金厂工作，被赵舒明给盯上了。 后来，成了赵舒明的第二个老婆。 算算时间，她现在差不多二十三四岁，该结婚了。 同名同姓的人多，桔子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冯宁。 大家手里都还有工作，不太积极，桔子就举手了， “老师，我来吧。” “好。”陆老师说：“明天星期天，冯宁不上班，说要准备结婚的事，很忙。她把家里的地址留下了，你去一趟吧。” 桔子站起来，拿了地址。 这地址她一点都不陌生，就在厂区里。 果然是她。 陆老师又安排了些其他工作，就让大家都下班了。 桔子和大家再见，看眼表，走出工作室打了辆出租车，去接孩子。 到了学校门口，正赶上放学铃声响，孩子们像脱缰的野马，争先恐后往外跑。 小脑袋太多了，一时分不清哪个是铁头。 “妈……”铁头跑过来，桔子才看见这小家伙。 “妈，你怎么来了？”铁头说。 估摸翠翠去医院检查过了，桔子想打听一下，自己是不是又要当姑了，“咱去姥姥家吃饭，好不好？” “嗯。”铁头一点小脑袋，“对了妈，等一下。” 铁头转身跑学校门口，等小胖跑出来，招着手喊了声，“小胖。” 小胖说：“去老地方等我，我弹弓坏了，回家让我爸修修就去找你。” “不玩儿了。”铁头说：“我晚上去姥姥家吃饭。” 小胖看眼天色，“这么早就去干嘛？” “我得保护我妈。”铁头一拍胸脯，“我爸说了，他不在家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