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电子厂。 方勇走出车间，里面几个女工人还在嘟囔。 “厂长今天怎么了？这么帅。” “就是，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他真结婚了？” “儿子都有了，别有想法，走走走，赶紧干活儿。” “咳！“小王憋笑，“勇哥，你以后别这么打扮，咱们厂这群姑娘，一个比一个花痴，万一被嫂子看见，解释不清。” “滚蛋。”方勇点根烟，“楚老二查了吗？” “那小子不用查。“小王递过去一本杂志，指着杂志封面，“都在上面。他最近开了个公司，主打时尚服饰。挺厉害的，长得也不错，像演电影的似的。哥，他的生意，跟咱们不搭边儿，查他干嘛？” 杂志封面，就是楚云生。戴眼镜，穿件简单白衬衣，很有艺术气息。 “没什么，就是看不顺眼。”方勇瞥了眼杂志。 老牛从办公室出来，对方勇说：“公司经理打电话，说外国人的飞机提前到了，问你去不去接。” “啊？”小王说：“不是明天到吗？” “老皮来，不能不接。”方勇回办公室拿了大哥大，叫小王开车。 坐进车里，方勇拨通裁缝铺电话。 很快接通，是翠翠接的，“你好，找谁？” “嫂子，我是方勇，让桔子接下电话。” “她刚走，跟朋友出去吃饭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别来接她了。” 桔子很少出去吃饭，方勇问了句，“什么样的朋友？” 那边说：“好像姓楚……“ 姓楚？楚云生？！ “好，我知道了。”方勇挂断电话。 小王开着车，问，“怎么了哥？” “开你的车。”方勇把电话扔一边。 汽车飞驰，很快，到了机场。 里面人不多，下飞机的客人带着行李，有序离开。 中天科技公司的徐经理，迎过来说：“老板，皮特先生还没到。” 正说着，一位蓝眼睛，黄头发的男人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方勇迎过去两步，“老皮，你总算来了，欢迎欢迎。” 皮特把行李一放，给了方勇一个拥抱，然后，叽里咕噜一大堆。 皮特，是以前从国外倒货认识的，方勇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人不错，他听说方勇办厂了，要过来谈合作，方勇当然欢迎。 方勇听不懂外国话，但是大致理解他的意思，笑了两声， “这次来了，好好玩儿两天。” 徐经理把这句话，翻译给皮特听。 皮特又说了一大堆。 徐经理说：“皮特先生说，他这次来，就是冲着美食美景来的。” 方勇哈哈一笑，请皮特往外走，看眼手表，问徐经理，“餐厅定好了吗？” 徐经理说：“定好了，一家西餐厅。” 西餐厅环境不错，里面安静，也干净，座位都是沙发，特别舒适，挺适合谈话。 几个用餐的，男的都西装革履，女的穿着裙子，有几个外国人。 桔子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楚云生。 还有，陆老师。 陆老师五十多岁的年纪，微胖，很富态，她正和楚云生说话，一笑，特别和蔼。 前世桔子做她学生的时候，她已经六十岁了，温柔和蔼的气质，一点都没有变。 如今见到她，桔子心里只有感激。 走过去，叫了声，“陆老师。” 陆老师抬头，打量她，“你是……” “老师，她就是田桔子。”楚云生站起来，介绍。 “哦……”陆老师笑，“怪不得小楚说，真年轻，快坐，快坐。” 桔子坐下。 服务员过来，递菜单。 楚云生指指桔子，“请田小姐点餐。” 服务员把菜单给桔子，用外语说：“请。” “今天我请客。”桔子把菜单给陆老师，“老师，您随便点。” 陆老师摆手，笑着说：“我不认识上面那些洋文，你点吧。” 桔子没再推辞，打开菜单，浏览一遍，指着菜，用流利的外语说出菜名。 自信优雅。 这是没上过大学的小裁缝？ 楚云生望着她，满眼探究。 点完菜，桔子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服务员弯了弯腰，走了。 楚云生说：“没想到田小姐外语这么好。” 桔子的外语，也前世是学的，那时候得到出国学习的名额，她就开始学习外语了，后来生了病，什么都干不了，无聊了，就拿出外语资料翻一翻。 从确诊到生命走到尽头，整整六年。 几年积累下来，和外国人交流不是问题。 “平时喜欢，就学了一点。”桔子转开话题，“陆老师，您身体还好吧？” “还好。听小楚说，你开了家裁缝铺，生意一定不错。”陆老师说。 服务员送上果汁，桔子给陆老师倒了一杯，“够养家糊口。” “秦思思那件礼服，是你设计的？”陆老师问。 桔子点头，给楚云生倒果汁。 “谢谢。“楚云生说。 “不客气。“桔子给自己也倒了杯果汁。 楚云生说：“依田小姐的设计才能，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是啊。”陆老师接话，“那件礼服，确实不错，不怕你笑话，我都不设计出来。你是个有天分的孩子，应该选择更有前途的路。” 桔子确实有这想法，不过，现在确实没空。 “听说……”楚云生犹豫片刻，才说：“听说田小姐认识蔡老板……田小姐守着裁缝铺不放，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难处，如果是，我可以帮忙。” 苦衷？ 桔子想，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笑了笑， “老师，你们别误会，我不去楚先生的公司，只是没时间，孩子还……” 说到这里，忽然听见有人叫了声，“勇哥……” 桔子回头，果然看见方勇。 方勇和小王，还有一个外国人一起进门，往这边走。 楚云生问，“田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桔子回头，没留神袖子蹭到水杯，杯子摔倒，骨碌碌掉到地上，“啪嚓”碎了。 楚云生急忙站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鞋面裤脚溅了点饮料，擦一下就好了，桔子站起来，要去洗手间收拾，一转身，差点撞方勇身上。 “田小姐，真巧。”方勇脸上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