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桔子在灯下，画旗袍设计图。 她有预感，做好这件旗袍，以后就不愁挣钱了。 方勇瞄了几眼，看不懂，靠桌子上，研究他的孕婴知识大全。 “今天那个翠翠，看见了吧？”桔子头也没抬。 “你找的帮工。”方勇翻了一页书。 “嗯，男人喝酒还打老婆，离婚了，挺可怜的。” “所以，你就预支给她工钱？不怕她骗你，拿钱跑了？” “不会。” “这么肯定？” “她是张大妈介绍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桔子抬头看他，“你觉得她是骗子？” “不是。”方勇说。 桔子问，“为什么？” “最难的时候，遇见好人，那种感激，演不出来。”方勇合上书，摸摸她头发， “就算是骗子，也就损失四十块钱，哥钱多得是，补给你。” 这话说的！ 桔子说：“财大气粗！” 方勇放下书，“什么粗？” “气……“桔子忽然反应过来，脸一红，“流氓！” “来，哥哥抱抱。”方勇弯腰抱起她，“去睡觉。” …… 第二天，来到裁缝铺，翠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翠翠姐，这么早？”桔子下车，拿钥匙开门。 翠翠说：“我在家也没事。” 进了屋，桔子去拿笤帚，翠翠伸手接了笤帚，“我来吧，你歇着，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桔子没跟她客气，把没做的衣服归置一下，按顺序裁剪。 翠翠干活麻利，扫完地，洗了块抹布，把桌子，凳子，缝纫机，都擦得干干净净。 收拾好铺子，坐在缝纫机前，做昨天没做完的外套，做到前襟，不会了， “桔子，这个样式的前襟，怎么做？” 桔子过去，把做法讲了，翠翠点头，按她说的缝，果然做成了。 手挺巧。 桔子负责画图，裁剪，熨烫，翠翠负责蹬缝纫机，两个人一起，工作效率明显加快，一上午，做出三条裤子，一件外套。 大妈们来取，试了试，都挺满意。 这么下去，不到三天，手里的活就清得差不多了。 桔子看眼表，十一点多，有点饿，一般方勇都是十二点左右来，还要再等会儿，抽屉里还有几块饼干，拿出两块给翠翠。 翠翠摇头。 “别客气。”桔子说。 翠翠拿了块饼干。 啃了块饼干，桔子等着方勇，往外头一瞧，田大树来了。 桔子隔着窗户喊了声，“哥，你怎么来了？” 田大树提着保温饭桶，“妈包的饺子。” “怎么想起包饺子了？”桔子拧开饭桶，饺子还冒着热气。 田大树说：“婶子给了把茴香，不吃就坏了。” 桔子最爱吃茴香鸡蛋馅饺子，她明白了，妈特意给她包的。 拿筷子尝了一个，果然是茴香鸡蛋馅的，香得很， “哥，婶子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 田大树说：“别人介绍一个，厂里的。” “谁？”桔子惊喜，“我认识吗？” 田大树，“还是钱红霞。” “她不是嫌咱们家穷……”说到这儿，桔子想起来了，上次钱红霞看不上田大树，是因为自己嫁了个穷混混。 现在方勇汽车都开上了，肯定是后悔了。 桔子实在不喜欢钱红霞，“哥，我觉得她和你不合适。” “嗯。”田大树说：“再想想。你吃，我走了，下午还上班呢。” 田大树抬脚就走，到门口，和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撞到一起。 “让、让开！”醉汉拨拉一把，摇晃两下，走进铺子。 田大树回来，把桔子护在身后。 桔子打量醉汉几眼，他不像来做衣服，像来闹事的，“你找谁？” “找…我老婆！”醉汉摇晃两下，盯住了翠翠。 翠翠手哆嗦得拿不住东西，脸都白了，“你……来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 “谁、谁他妈同意离婚了？跟老子回家，要不然，老子打死你！”醉汉二话不说，上前拉翠翠。 翠翠站起来，后退几步，差点被凳子绊倒，“你别碰我，我……我去告你！” “告、告我？”醉汉摇晃两下，“不让碰、也行，给……钱。” 翠翠流下泪，吼出一句，“我哪有钱！” 醉汉扫了眼铺子，“要不是你嫂子说，我、还不信，你这臭娘们儿还…都出来伺候人了，还、还说没钱？你、你们老板呢！” 翠翠吓得哆嗦，本能地瞥了眼桔子，又怕这混蛋伤到她，急忙说：“老板不在，我也没钱，你走……“ “还他妈想诓我！”醉汉转身，朝桔子伸手，“你就老板是吧？我老婆给你干了活儿，给钱！” 桔子眼里闪过厌恶，“哥，赶他走！” 田大树上前两步，“别在我妹妹店里闹。” “你他妈……谁啊？我要我老婆的钱，关你屁事！“醉汉指着翠翠，“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老子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