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下午六点，两个女孩子来拿裙子。 裙子熨烫完不久，在晾衣绳上挂着。 桔子取下来，递给她。 两个女孩子研究半天，掩饰不住喜欢，“真好看，你看看，和图片一样吗？ “我看不出来，好像一样。” “去里面试试，哪儿不合适，再改。”桔子坐下，拿起青苹果啃了一口。 这两天，她偶尔恶心，就喜欢吃点水果。 她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了，只等方勇回来，去医院检查。 想到这儿，就不禁算算日子，方勇才走了三天，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越琢磨，就越想他。 “好看吗？”长辫子女孩从小屋里出来，捏着裙摆转了个圈，裙摆飘逸灵动，像团火红的云朵。 桔子把领子稍微加宽一点，女孩脖颈线条更流畅，泡泡袖的外扩程度比图片收敛，把女孩子的肩膀衬得纤细。 裙子一穿，整个人明艳灵动，和图片一样漂亮。 短发女孩子惊呼一声，“太漂亮了，比明星还好看。” “真的？”长辫子女孩捏着麻花辫，低头瞧瞧裙摆，问桔子，“有镜子吗？” 镜子…… 真忘了买。 确实该添一面大镜子。 桔子摇头，笑着说：“回家照一下，不好看，我赔你条新裙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比如肩膀，腰，紧不紧？” 裙子剪裁贴合曲线，但并不紧绷。 “一点都不紧，特别舒服。”长辫子女孩满脸笑容，满意得不行，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掏出五块钱，“老板娘，给你钱。” “叫我桔子就行。”桔子接了钱，两个女孩子转身要走，桔子叫住她，“等一下。” 长辫子女孩回头，“怎么了？不是说好五块？要涨价啊？” “不是。你是我第一位客人，我有件东西给你。”桔子放下钱，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和裙子同色的发箍，站起来，戴到女孩子头上， “用剩下的布料做的，送给你。” 长辫子女孩惊喜，摸摸发箍，问同伴，“怎么样，好看吗？” 短发女孩打量几眼，满脸羡慕，“太漂亮了，我也想要。” “那你买块一模一样的布，让老板给你做。” “我穿…好看吗？” “当然好看……” 两个人手挽手，聊着天走了。 外面天不早了，桔子也不敢耽搁，收拾一下东西，往回走。 李大彪一路护送。 回到家，天黑得很了，田妈妈在门口等着，看见她影子，才松了口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耽搁了。”桔子放好车子，去洗手，“妈，哥还没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田大树肯定在半路接她。 “没呢。”田妈妈说：“不等他，咱们先吃饭。” 正说着，田大树回来了，等桔子洗完手，就用她剩下的水洗脸。 “哥，怎么回来这么晚，厂里让加班啊？”桔子递给他毛巾。 田大树擦了把脸，“今儿换了个新工程师，厂长让认识认识。” “赵舒明不干了？”桔子问。 “被开除了。“田大树说：“他检查的一批零件不合格，人家要退货，厂长生气，就把他开了。” 一匹零件检查不合格，不至于开除赵舒明，大概和上回的事，脱不了关系。 无论如何，赵舒明走了，就不用担心有人对田大树不利，是好事。 “快来吃饭，都凉了。”田妈妈喊。 吃完饭，桔子觉得有些累，早早就睡了。 一夜无梦，睡得特别香。 早上起床刷牙，又有些恶心，吃过饭就没有感觉了，拿几个苹果，去了裁缝铺。 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生意。 本来张大妈想做汗衫，抱着孩子也没法量尺寸，就一直没往这边拿布。 不过，桔子不着急，有生意就接，没生意，就给方勇做西装，她有信心，她的裁缝铺，一定会火起来。 下午五点多，菜市场又开始人挤人，个子稍矮一些，走进人群就看不见了。 方勇抽着烟，随人群往前走，他这几天太忙，没工夫收拾，嘴上都冒出了胡茬。 到老牛修理铺，老牛正低头修理戏匣子，靠门框说了声，“老地方看货。” 老牛抬头，站起来，“怎么这么快回来啦？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走，一起去。” “没空，交给你了。”方勇转身走。 老牛问，“你干嘛去？” “找老婆。“ “老婆迷！”老牛收拾东西锁门。 方勇来到裁缝铺，铺子关着门，还上了锁，问旁边铺子老板，说桔子回去了。 就在不久前，桔子把西装小零碎归置好，觉得有些累，就关门，骑上车子回家休息。 人多的地方空气不流通，也闷热，桔子一想就觉得泛恶心，从西边小路绕的。 小路是条弯弯曲曲的长胡同，桔子走过两回，三四百米的距离，出口和公路相通。 路挺好走的，就是两边房子年代久了，有些墙头都倒了，露出满是杂草的院子，晚上走，确实瘆人。 今天还早，不怕。 自行车吱呀吱呀地响，到胡同中间，桔子听见摩托车的声音。 这一片偶尔有小混混出没，前天听张大妈说，还有人的钱被抢了，她心里微微有些慌。 脚蹬车子的速度加快。 到大路就安全了。 可是摩托车太快了，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开到前头，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