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妙元二十七岁的这年春天,金有妙经过两个月的跋涉,来到了鹿泉县,见到了冯妙元。见到冯妙元时,又是一个百花灿烂的夏天。 城门外,冯妙元早早等候,微风拂动她的发丝,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急。当金有妙的身影出现,她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不顾众人目光,快步迎上前去。金有妙亦是满脸疲惫中难掩深情,看到冯妙元的瞬间,眼中光芒大盛。 两人相拥,许久无言,唯有彼此的心跳声诉说着思念。冯妙元泪湿眼眶,嗔怪道:“你远在西域,我日夜牵挂。”金有妙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柔声道:“我又何尝不想早日归来,幸得如今相聚。” 之后,他们来到了鹿泉县金有妙的母亲住的地方,此住所是金有妙的姐姐金朵为母亲置办的。一路上,冯妙元好奇地打听着关于这住所的情况,金有妙笑着一一作答,言语间满是对姐姐这份孝心的感激。 踏入住所,庭院中种着几株花卉,正逢夏季,花朵竞相绽放,散发着阵阵清香。屋内布置简洁却不失温馨,各类家具摆放整齐。金有妙的母亲杨氏听闻动静,从屋内迎出,看到金有妙,眼中满是慈爱与欣慰,拉着他的手不住打量,说道:“妙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又看向冯妙元,微微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赞许。 众人进屋落座,金有妙向母亲细细讲述着归途中的经历,杨氏听得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笑颜,冯妙元在一旁适时补充几句,屋内气氛融洽而温暖。 数日后,冯妙元提出去金山村看望。一路上,春花烂漫,他们并辔而行,往昔在金山村的甜蜜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到了金山村,熟悉的一草一木皆勾起曾经的浪漫点滴。他们漫步在曾经的小径,冯妙元看着那片曾一起嬉戏的草地,感慨万千。金有妙采来一朵小花,轻轻插在冯妙元发间,笑问:“还记得当年此处的欢笑吗?”冯妙元脸颊绯红,微微点头。 他们来到曾经共赏夕阳的山坡,并肩坐下。冯妙元轻声说:“那时的我们,多么无忧无虑。”金有妙揽过她的肩,道:“如今虽历经风雨,你我情谊与道同在。” 夜晚,他们踏入金山村金有妙堂哥金有田家歇息。金有妙与冯妙元刚进门,堂嫂热情相迎,屋内饭菜飘香。他俩遂入厨房帮忙,忙碌中欢笑声回荡。 而后围坐闲聊,闻金有田之子金君宝当选金山学堂道办,皆大欢喜。金有妙即兴挥毫赠诗,冯妙元亦吟诗夸赞,金君宝感恩接过,立志不负太子所望。金有田因早已知晓冯妙元被封为太子,言行举止尽显敬畏,不敢有丝毫越距,诸如斟茶递水时皆微微弯腰,目光不敢直视,答话时用词也极为谨慎。 次日,冯妙元提出要复看金家老院,他们来到金家老院门外,金有妙轻推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院内杂草丛生,往昔小径难寻,上房尽显破旧,泥灰脱落,土坯斑驳。 靠近房屋,门的木框腐朽,推门时门轴发出干涩声响。屋内光线昏暗,炕席残破,柱子上灯盘歪斜,油脂凝固。装物袋子布满灰尘且有鼠洞,尿盆痰盂倒地肮脏,储物之处面粉痕迹尚在,土豆已干瘪。 冯妙元感慨此院虽破败却承载诸多回忆,金有妙回应称每个角落皆存往昔影子。 随后他们在屋内短暂静立,便走向场边。场边两棵杏树高大却透着沧桑,树干纹理交错,枯枝于风中摇曳,杏子树下面的兔子窝已经不见了,曾经活蹦乱跳的兔子也早已没了踪迹。树下草垛近乎腐烂,形状垮塌,颜色灰暗,散发着潮湿腐朽的气味。 夕阳余晖洒下,为院子增添几分落寞,二人手牵手缓缓踱步,心中滋味杂陈,却因彼此相伴而感到丝丝暖意。 这样一座承载着金家几十年历史的老院子,静静地矗立在时光的角落里,沉默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曾经的苦难压抑、金母的呻吟声以及父亲的怒吼声被尘封在历史的记忆当中,都已被岁月的洪流席卷而去,徒留着残垣断壁与荒芜景象。 它于风雨侵蚀下日渐式微,仿若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虽身躯渐颓,但那些深深刻于墙缝间、屋瓦上的记忆却永不磨灭。此后岁月,它唯有独自守望,渐被世人淡忘,化作被时光掩埋的一段往昔。 他们逛完金山村,回到鹿泉县金有妙母亲的住处。金春海恰在此时归家,他脸色阴沉,不苟言笑。金有妙见状,儿时遭受打骂的恐惧瞬间涌起,身体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终是没能发出声音。 金春海冷淡地看了一眼,便走进屋内坐下。冯妙元向他礼貌问候,金春海微微点头回应。 屋内气氛沉闷,杨氏连忙出来圆场,招呼众人就座并端来茶水。金有妙低着头,紧张地揪着衣角,沉浸在痛苦回忆里。冯妙元握住他的手安慰,心中思索着缓和气氛之策。 冯妙元细细打量金春海,其面容饱经岁月侵蚀,皱纹如黄土高坡的沟壑纵横,双颊凹陷,肤色粗糙黯淡,头发稀疏花白。目光移至他的双手,手背皮肤松弛,青筋暴突似蜿蜒青蛇,指甲宽厚泛黄且边缘磨损,尽显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