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柳娟跪下的一瞬间,满心的委屈也随之而来,“母亲,是儿媳不孝,儿媳也不知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生出了那等龌龊的想法……” 她跪坐在地上,头垂得极低,带着哭腔絮絮叨叨的阐述着自己这半个月来的忏悔。 裴晚晚拉着沈老夫人的手,明显些察觉到她身上气息的变化,她疑惑的朝沈老夫人看过去,却跟寻常一样,对方只是瞪着空洞的眼睛朝前看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苏柳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沈老夫人,发现她视线看着前方,却并无焦点。 “托你们母女的福,祖母病了不仅不给请大夫,还故意隐瞒了消息,祖母如今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话来,你可满意了?” 苏柳娟震惊,懊悔不已,“母亲,是儿媳的错,娟儿知错了,娟儿对不起您!娟儿该死……” 苏柳娟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在距离沈老夫人一步之遥处停下来,紧接着是“咚咚咚”的给她磕了几个响头。 她嫁入沈家将近二十年,要说沈仲天对她的感情那是没得说,可若没有婆母的支持和提点,她根本不会成为他唯一的妻,可自己却干了什么? 不仅龌龊的以为他们母子二人存在那种畸形关系,更是在明知她在佛堂身患重病时封锁了消息,沈丞相根本无从得知母亲病重的事,更别说给她请大夫看诊了。 沈老夫人落下了两行清泪,看向前方的眼神却依旧是空洞的。 裴晚晚用帕子替沈老夫人擦拭去脸上的泪痕。 “你确实是该死,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还配当我的母亲?” “绾儿……” “我是祖母抱回来的弃儿并非你所生,往后你别再喊我女儿,我也不会再喊你一声母亲,恶心!” 苏柳娟一怔,瞬间忘记哭泣,“绾儿,你都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都改变不了我并非你所生的事实,你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刚好,我也不喜欢你这个娘。” “绾儿,我……” “没什么事沈夫人请回吧,晚晴院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不,绾儿你先听娘亲说,无论你原不原谅娘亲,你要相信娘,娘过去这一年里做的糊涂事真不是自己有意为之……” 裴晚晚没耐心的摆摆手,“难道还有人在你脖子上架了刀子逼迫你不成?还是说你中了邪,被鬼上了身?” “是沈绾淑,这半个月来,娘亲想明白了,是她处处有意无意的误导娘亲,否则你祖母待我如亲闺女般好,我怎会生出那等想法,那根本不合理……” “沈夫人,你真是没用,自己做了错事,还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去,真亏你做得出来!” “不,绾儿,你要相信娘亲,从前娘但凡有个头晕发热什么的都是你诊脉开个方子吃了药便好了,可自从她回来后,娘亲稍有不适都是从外头请的大夫,这也是她明示暗示不要让你替娘看诊……” “那又如何?” “你爹爹在书房里呆了整整半个月了,除了上朝外就没出来过,我没去寻他,可我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他不会如此。” 裴晚晚皱眉,居然还有这事? “我之所以没去寻他,主要是我恼他,沈绾淑不是我女儿,却是他的女儿,他瞒着我在外头和别的女子生了孩子。” 见“沈绾绾”没出声,苏柳娟继续开口,“绾儿,你的两个哥哥都不在府里,娘亲能靠的人只有你了,娘亲求你,想办法见见你父亲吧,哪怕他对我不忠,可娘亲也不能看着相府出事,你父亲他一定是摊上大事了。” 她其实很想说,沈丞相遇到的难题很可能是沈绾淑带来的,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那是他跟其他人生的女儿。 裴晚晚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可她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来,“我如今太累要先睡一觉,你,算了,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暂时在那待着,至于你能不能在这里住下,等我睡醒了再说。” “还有,不许你接近我祖母,不许随意进出我寝室,除此之外,你的行动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