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妭看着十精对着那雾气好似在交流什么,突然明白那封渊之主和他的属下可能用这雾气交谈。 她想到从昨天半夜到今天中午,她和他在水下游了上千里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成,有些不甘心。 女妭看着水面,柳眉微蹙。 封渊在水底看到此情形,感受到她的心情,粉色的灵雾立刻包围了紫薇天火,朵朵金粉色的花明明灭灭地开起来,他来安慰她了。 周围霎时灵雨蒙蒙,十精在雨丝中眯起了眼睛:真舒服啊…… 女妭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也不像以前那么开心,闷闷地道: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我在水底只看到你说话,听不见你的声音……” 十精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娘娘,我家尊上刚才回答您了,他老人家名讳:封渊。他能听到您的声音。” 封渊?他竟用地名作为自己的名字! 也对,封渊本就是他的本体。 她突然发觉这个名字其实很动人,有些神秘……封渊…… 十精也有些闷闷的:今天才知尊上名讳,几千年来从来没敢问过! 尊上起名是不是太省事了?觉得好敷衍啊。 女妭感觉有很多话要和封渊说,而通过十精传话又觉得说不出来,停了一阵子就对着水面道了个别: “封渊君,您一路太辛苦了,您在赤水有住处吗?我明天再找您说话,您暂且回去休息吧。” 十精:“尊上说他住赤水行宫。明天您不用找他,他会来找您,您来这岸边即可。” 女妭向十精道谢,十精赶忙回礼道: “娘娘不必客气,赶紧回家歇息一下吧,也不必管小神,小神自有去处。” 女妭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星光殿。 十精则驾鹿到了赤水南岸,也钻进泥土中休息去了。 折腾了大半年,可累死了。 娘娘这神魂之伤不知何时才能好,尊上真是有的操心了。 都是为了保护大荒,唉。 女妭回了星光殿,先去看了看犼犼。 它身体没出什么问题,仍旧没有变化,呼吸微弱。 她叹了口气,到院子里拔了祝余草榨了汁灌给它一小碗。 为了它不被饿死,女妭曾经移植了一些祝余草栽在花园里。 因为紫薇天火的影响,那些草已经肥硕得不成样子了,刚移栽时长得像韭菜,现在已经长得三尺多高像一片灌木丛了。 封渊哪里肯离开? 他顺着那条新长的小灵脉来到星光殿院子的池塘里,变成了一缕铁锈红色的水,漂浮在水面上,望着女妭,开心得无法言说。 这几天带着她从灵脉行走,是他从化形以来最开心的时候。 她还说明天来找他说话,还让他休息,他一点都不累,他巴不得现在就到明天。 女妭坐在案前,心里纷纷扰扰,无法入定。 想着这次离开赤水前的记忆,她听到了地底的霹雳,感觉到了地底的震动。 神魂被感应,行为被操纵,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对地底世界并不了解,困惑像绳索一样缠着她。 又想到了犼魂,难道它是来自地底的么?它不是盘古的头顶骨所化么? 难道盘古的头顶骨本来埋葬在地底,后来才化形的? 胡思乱想,疑云重重,觉得心里疲惫不堪,又踱到床前,躺了下去。 遂又想到封渊。 多亏这位神君,上次她离开赤水逛了半个大荒,这次她又不知又荼毒了多少地方。 多亏他再次救回了她。 第一眼看到封渊的一幕像一幅画一样刻在了神识中:剑眉星目,红唇微勾,黑发飘舞,在黑暗的背景里展现着惊人的美颜,无声无息,触目惊心。 女妭不禁勾了勾唇。 当时她是吓了一大跳的,都怪他穿着和水一样颜色的衣服,只看到一张脸。 天色已晚,封渊的脸在女妭识海闪来闪去,她更加平静不下来,翻来覆去。 后又干脆起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对这身衣服不满意起来。 她立刻捏了个诀,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美丽的天青色,但衣边和腰带多了精细的绣纹。鞋子也换了,更加精致,鞋尖上还镶着明珠。 一枚天蓝色水晶发簪在发髻上垂下一串水滴状的流苏,摇曳生姿。 她在镜子里左右端详,这才满意了。 女妭来到了院子里,慢慢踱到一棵沙棠树下,紫薇天火包围了这三棵沙棠树形成的小树林。 三棵树激动地枝叶摇摆,果子都抖得要掉下来了: 主子!主子来看我们了!好喜欢主子的火火呀! 女妭虽听不到沙棠树的心声,但看到它们的反应,也明白它们有了灵识。 唉,她终究是改变了它们生命的轨迹。 万物生长自有规律,兀自改变不知是福是祸。 想到吃过的沙棠果,那是一种从未接触过的滋味。 女妭顺手摘了一颗,张嘴咬下,一股甜丝丝的清气进入了丹田。 嗯,再次证实它果然是一缕气,甜甜的清气,咂咂嘴,嗯,余味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