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连走廊,进来时左拐,右拐,拐了二十多个弯子,出去时就是倒着的顺序,再加上偷听那父子三人的讲话有近一个小时,就是记忆力惊人的人,现在也很难完全倒记的清楚。 含雪迷了道,她在走廊的每个道口处张望寻找,希望能发现那个出去的路口。 对面的走廊口涌出来了老鼠大军的排头兵,接着便是潮水翻浪,个个如奔腾的小马。 她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将电磁枪横着扫射过去,电磁光填满了廊道,一片黄光布朝鼠军飞去。 电磁光击上,鼠军戛然止住,如急淌的流水被一片挡板卡住,后面的老鼠翻腾上来,继续涌来。 老鼠的尸体叠到了廊道一半高,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老鼠翻跃过来,它们好像急红了眼,滋滋的叫音在廊道中响彻。 敢死队一波接一波,离含雪已不到3米的距离,在电磁光的光亮里,她瞥见了老鼠呲出的尖牙。 手环滴滴发出了红色警报,电磁枪的能量快要用光了,急需光能充电… 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跟我走。” 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那人的脚步沉稳,好像非常熟悉这里,拽着含雪在黑暗中疾步,踏着步点似的,每到一个拐角处,他总能准确的改变方向。 行进间隙,含雪回身开电磁枪狙击快要追上的老鼠大军,经过几个走廊,已经把它们甩开了有大半个走廊的长度。 … 她忽然刹住了脚步,惊喊:“小心前面。” 那人的一脚已悬在半空中,万幸被含雪及时拉住了身体,没有再往前走半步。 前方是断崖:一个垂直的大型管道,竖立在他们面前。 以前污水汇集在这里,集中排出去,现在变成了干涸的万丈深渊。 那人却说:“不想再见到老鼠,就跟在我的身后。” 含雪:…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人的脚已迈出,整个人迈在了空中,却没有掉下去。 那人在空中走了个半环形,然后消失在了下面的管道壁处。 那人的声音传来:“快点。” 含雪伸出一脚在空中试探,脚尖点到了硬物,像是铁板,这才放心踩上去。 电磁枪探光下,她的脚下看不到有任何物体,像是踏在空气中,用力跺上一脚,脚下隐形的铁板闪过一缕淡淡白光,白光人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恍然明白了什么:安全屋。 走廊中回荡起吱吱叫音,老鼠大军像是父子兵遭了败仗,发出誓要报仇的心态,悲愤的叫声中,都能听到鼠牙的摩擦音。 含雪沿着那人的路线走了下去,每走一步就像是在黑暗的楼道中下楼梯一般,生怕踩空了,等落了脚才放心下来。 环形绕到管道墙壁处,忽然面前敞开了一闪门,有人把她拉了进去,那门随即关上。 老鼠们远远望见含雪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下降,等冲到跟前,只是听到了下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音。 老鼠们都楞在了那里,在它们的眼中前方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排水管道,谁要是失足掉下去,就只能到阴曹地府去报到了。 后面的老鼠不明前面的情况,挤啊挤,一个个都蹿了上来,一排又一排摞上去,不一会的功夫,就填满了道口,傻呆呆地探脑袋看着下面。 含雪闻到了难以入鼻的异味。 “不要出声。” 从这还算熟悉的声音判断出,正是那人把她拉了进来,那人把门关上,附耳听了一会,确定没有老鼠跟来,才回过身来说:“暂时安全了。” 微光中含雪看清了他的脸,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上,他的那双眼睛显得很异常,她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没有反应。 这位救她的老人家居然是个盲人。 盲眼老人:“姑娘不要再晃了,我是个瞎子,很奇怪吗。”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虚弱地声音:“刘管道,她是谁,你怎么把她领到这里来了,经过爸爸的同意了吗?” 刘管道,这位盲眼老人原来是这里的管道维修工,难怪他对这里如此熟悉。 含雪转身看见了那些在广场上装昆虫的人。 他们一个紧挨着一个盘坐在地上,骨瘦如柴,多半耷拉着脑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堆在墙角上的布袋子在蠕动,里面的昆虫扑棱着翅膀想要飞出来。 狭窄的过道上放着几块发光的石头,看来他们中间也有从红幕那边过来的人,定是觉得稀奇顺便把石头也一块带了过来。 盲眼老人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那是你们的爸爸,不是我的,用得着经过他的同意吗。” 有人回应:“是爸爸建成了这个安全屋,当然要经过爸爸的同意,你算什么?” 盲眼老人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冷笑说:“这个屋子从我14岁在这里工作时就有,专用于维修工人遇到大水时逃生用的,什么时间成他的了,你们巴结人,胡乱编造,羞不羞?” 他喘了几口粗气,刚才带着含雪逃跑时,可没少费他的老筋骨。他的衣服虽然也很陈旧,但相比那些坐在地上的人,是不能再得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