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话,沈念容心有余悸的身子忽然变得愤然起来,内心有股烈焰在烧灼,“你不会?” “南羽,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个独立的个体,我的行为选择不需要别人插手!” 说罢,她抿了抿颤抖的唇,摆正了身姿,明眸带着几分警告道,“我现在是公主,你是臣子,明儿我就可以告诉父皇,你无礼僭越我,以下犯上。既然你要强迫我,那我的夫君是谁都可以,你犯了错,我便让父皇再换一个男人便是。” 他不要以为一道赐婚圣旨,就可以完完全全拿捏住她。 她想要的,不想要的,从来都只能她自己决定。 当初选择了江以墨,她决定义无反顾走下去。 后来和离,也是她干脆利落的离开。 如今重逢,他们的结局,也该由她选择才是。 江以墨不能说放弃,南羽更无法替她做选择! 听到她预备鱼死网破的口吻,南羽心底一闪而过慌然。 他了解沈念容,她是坚强的又是倔强的。 如果他一直逼她,迟早会将人逼得疯魔,不顾一切。 他微微敛了敛眼底的冷色,才平静迂回道,“我知道江以墨伤的很重,如果你非要毁了自己,也毁了我,那我就先毁了江以墨。” “反正你只要不嫁给那个负心汉,嫁给谁我都同意。” 沈念容被这段话气的又是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你不许碰他!”她大声怒吼。 南羽看到她怒了,心底反而胜券在握。 沈念容只要有软肋,她就不会鱼死网破,这反倒会让他们更进一步。 就在两相僵持之际,马车外车夫的声音忽然响起。 “公主,南大人,宫门到了。” 沈念容心内压着火气,她掀开轿帘,就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南羽看着那道冷漠满是恨意的背影,他忙跳下车追了上去,“我送你。” 沈念容第一次对他彻底翻脸,“滚开!” 南羽见自己一提江以墨,她就瞬间变得无情无义,对自己没有了半点情分,他在她背后冷冷开口。 “公主,你我姻缘上天注定,只要你顺应天意,我就不会碰他。” 听着他的威胁,沈念容突然想不顾一切的发疯,大声斥责他,可她知道那到底没用,只会让情形加剧恶化。 江以墨现在伤的很重,眼睛又看不到,此刻哪怕是个五岁的孩童,都可以轻易伤到他。 南羽现在到底变得恶毒到了那种程度,她并不能确定。 她没办法用江以墨的命去堵一口气。 她顿住脚步,对身后的人,字字如冰道,“江以墨已决定出家,我与他再无可能,至于我不想嫁你,那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与他无关!” 听到这席话,南羽半信半疑,“你真的不会再爱他?” 沈念容深吸一口气,暴躁的情绪如潮水退去,“早就不爱了,但他毕竟是我救命恩人,我对他生死做不到视若无睹。” 南羽走近几步,站定在她面前,看着那双清凌凌的明眸道,“不爱是对的,你们不合适。” 闻此,沈念容唇瓣不由牵出一抹笑,她极力掩饰着眼底的讽刺,道,“我和你也不合适,我沈念容这辈子都不会爱一个小人!” 看着她眼底不加掩饰的厌恶,南羽的心像被针扎一般,泛着蚀骨焚心的痛。 “沈姑娘,就在江以墨这一件事上,我变得让你讨厌,变得自私,但只要你不再一门心思想着那个负心汉,我以后就会变回以前的我,我也不会去动江以墨。” “以后他做他的出家僧,你做你的公主,各自安好,我们大家才会都好。” 沈念容缓缓勾出一抹笑,那笑平静又悲凉,“好,我会如你所愿,那请你也想办法撤销我们的赐婚,我不喜欢被人摆布的人生。” 南羽看着她,眸子变得幽深莫测,唇边的笑意不及眼底,“只要我确定你是真的死心,他也落发为僧,我就会想方设法还你自由之身。” 沈念容,她曾经对他心动过,他相信只要没有江以墨阴魂不散的插足,某天,她一定会再次对自己心动。 他愿意等,哪怕搭上一辈子的时间。 “好!” 沈念容冷音落下这一个字后,就头也不回进了宜景宫。 一进去,她无视迎上来的张婶和素心,直接进了自己寝宫,将门关的震天响。 落发为僧? 怎么可以? 为什么都要这么逼她? 她的身子倚在床边,一点点瘫软下去。 她的亲生爹娘为什么要忤逆她的意愿,做些自以为是对她好的事? 南羽又是凭什么决定江以墨的生死?凭什么拿他威胁她? 她到底怎么做,才能摆脱这让她窒息的牢笼? 或者,她应该逃。 爹娘不要了,公主身份不要了,她一个人逃回湖州,继续当她的仵作。 可,江以墨呢? 她真的能接受他一辈子当个无欲无求的和尚吗? 而且,就算她不顾一切逃了,皇帝当真会放过她吗?他已经认定她是皇室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