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似银针般的暴雨倾泻如注,尽数砸在沈念容身上,她站在萧府大门前,全身尽湿。 身理和心理的双重疼痛如万千利刃凌迟着她每寸感官,她捂着小腹,意识逐渐被剥离.... 突然,她听到一道苍老的音在身后呼唤她。 一转头,她就看到她爹奄奄一息的在朝他招手,她顾不得疼痛狂扑过去.... “爹,你别走...别离开我.....” 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双手却抓了个空,她无助的四处寻找她爹,可两张让她一辈子阴影巨生的脸骤然闪现。 郇老头和孙耀琦两人狞笑着一步步扑近她,她无处可躲、无处可逃,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宛如天神一般的男子。 他一身青衣,身姿挺拔如青松。 看到他,沈念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伸出手努力的扑向江以墨,哭着求他,“夫君…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救救我.....” 她歇斯底里的一遍遍求他,可那人却只是冷漠的看他,突然,他的身边又多了一群人。 有萧子衡、萧姣月,还有他一帮同僚。 他们都簇拥着江以墨在笑话她,她的血流了一地,而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始终站在另一女子身旁,倨傲的睥睨着她。 她好痛啊.... 她的孩子没了,父亲没了,爱没了.... 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不要...你们别过来....别碰我....” 她在无尽的恐惧中猝然睁开了眸。 “容姐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张婶见沈念容面冒冷汗,眉目紧蹙,不停的在梦中痛苦呓语,她无比心忧的握紧她手。 沈念容睁眼皆是苦痛,清醒的痛.... ‘我的孩子.....’ 她紧紧攥住自己胸口,苦涩从喉咙蔓延,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双颊涌下。 “容姐儿,你做噩梦了是不是?你别哭呀......你这样张婶好心疼你啊.....” 见她苏醒时眉眼尽是痛苦悲楚,张婶心揪着,拿起毛巾,忙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却发觉昏迷了几个时辰,她皮肤依旧滚烫的吓人。 “容姐儿.......你发烧了?你别哭,你振作一点,我去请大夫。” 渐渐发觉那只是一场噩梦,早已过去的噩梦,沈念容逐渐清醒。 她虚喘着气,拉住了张婶,嗓音孱弱无力,“不用了,房里有药,张婶,我无碍。” “什么无碍?容姐儿,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瞧着状态很是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婶去请个大夫给你瞧瞧好不好…” 她心疼的握着她轻颤的手。 沈念容吐出几口气,身子半倚着床榻,眉眼间依旧惊魂未定,许久,唇角才露出一丝宽慰的笑。 “张婶不必担心,方才我是梦到爹了,我梦到他来看我了,我只是舍不得他走,才会那般痛苦...” 她避重就轻的说着。 见她白皙娇小的脸上泪痕交错,张婶就知道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她叹口气看她,“是不是又因为江以墨?本来这些日子你一直都好好的,京都的糟心事也都忘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又因为他昨儿的出现,你又思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了?” 沈念容摇头,心底渐渐清明,“没有,张婶,我就只是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容姐儿,三年了,你也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新生活了,那个薄情郎如今孩子指不定都有三四个了,你不如也试着去经营一份新感情如何?” 沈念容并未有再嫁人的打算,她看着张婶,“我这残缺的身子已不适合再嫁人,我觉得现在有份糊口的营生,自力更生、吃穿不愁,余生这样度过也挺好的。”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 张婶打断她,“张婶现在年纪大了,搞不好那天就会离你而去,你现在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让张婶怎么放心?” “我瞧着那李大人和南羽都挺不错,都很照顾你,家世也都世代清白,还未娶妻纳妾,若是他们二人当中谁有意,不如,你就选一个,这样今后也有个依靠。” 想起南羽沈念容心中满是温暖,想起李煜内心也有着十足的安全感,但……她那些糟糕的过去恐怕没有一个男子能接受得了。 见沈念容迟疑,张婶又道,“你若是担心未来子嗣问题,那张婶就替你寻一个离过异的男子,只要人品贵重,能好好照顾你就行。” 见她越说越离谱,沈念容破涕为笑打断她,“张婶,你就那么盼着我嫁出去啊?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你去帮我煎药吧,等喝了药,我还有事要出去。” 张婶边蹙眉边站起身,“就算有事,也得等身子好了再出去,别老瞎糟践自己身子...” 她抱怨着,就出去煎药了。 今日,因为身子之故,沈念容已经托人在县衙告了假。 晌午,她用了午饭,喝了药后,就背着自己的工具包,拿了一些治疗的草药,前往南花巷。 孟酒瞧见她来,态度很是恭敬。 应和了几句后,沈念容就看着她道,“我去看看孟欢,她身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孟酒面色登时露着一抹难以言说的为难,她形容忐忑的刚要说什么,屋里内间突然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还有女子失控的尖叫怒骂声。 那声音一听就是孟欢。 沈念容黛眉蹙起,忙要过去查看,孟酒立即一脸惶忧的拦住她,“沈姑娘,我妹妹自这次滑胎之后,因受不了刺激,如今已变得神志不清,你莫要闯进里头去,她会不小心误伤到你的。” “神志不清?” 沈念容警惕凝眉,“你之前可没说她有这种症状,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