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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菜色变化不大,小雅还是不爱吃。
林秦海不得不教育女儿,“不能挑食,小雅,挑食就要饿肚子。”
小雅委屈地扁扁嘴,“没有妈妈做的饭好吃,我想要妈妈!”
林秦海无奈,“小雅,听话,爸爸知道饭菜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但是不吃就会饿肚子。”
他语气重了一些,小姑娘委屈的泪顿时就盈满了眼眶,林秦海立马就败下阵来。
小雅不愿意吃饭,林秦海只好将妻子送来的肉干和饼干拿出来,给小雅填饱肚子。可这两样食物存货也有限,吃完了还是需要习惯这里的饭菜。
林秦海叹了口气,心想再缓缓吧,再缓缓,孩子才刚到,过一阵子就适应了。
将孩子们吃剩的饭菜吃光盘,林秦海收拾了饭盒去洗。毛毛拉着小雅跟在他屁股后面。
中午还静谧得不见一人的院子热闹起来了,穿军装的,没穿军装的,端着饭盒凑堆说话的,拿着暖瓶去食堂打热水的,在水龙头边洗饭盒洗衣服的,人来人往,将这片不算宽阔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毛毛看到了一行列队走的战士,他玩心大起,趁林秦海不注意,偷摸跟了上去,跟在队伍最后面学着战士们步伐,像邯郸学步里的角色那样滑稽,旁边人见了都哈哈大笑。
毛毛被笑得很不好意思,一溜烟地朝爸爸身边跑去。
“林工,你把孩子接过来了啊,你爱人也来了?嗬,这是你女儿?长得真水灵!”
“没有,我爱人没来。”
同事很吃惊,“你自己带孩子?能行吗?”
林秦海苦笑一声,“不行也没办法啊。”
苏国专家并不经常讲课,隔三差五才有一次,大家都很珍惜。
白英和赵小洁结伴来的时候,林秦海正在检查钢笔笔胆。
“组长,你晚上要去上课,我们来帮你看着孩子。”赵小洁笑嘻嘻地说道。
林秦海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他正在为晚上孩子们要独自留在家里发愁,正好,两个姑娘伸来了援手。
“太感谢你们了,帮了我大忙!”
赵小洁又笑,“我们也是想来蹭一蹭组长的台灯,看书别提多亮了。”
白英也笑,“今晚可以畅快地翻看林组长的藏书了。”
毛毛钻出来,伶牙俐齿地问好,“姐姐们好!你们也吃完饭了呀!”
小雅有些怯怯地望着这两位漂亮的大姐姐,抿着嘴不敢说话。
赵小洁走到小雅身边,做出很是惊奇的样子,指着她的布拉吉说道:“小妹妹,你这裙子真漂亮,在哪里买的?”
小雅垂头看自己的布拉吉,这是她最心爱的裙子,受到赞美特别高兴,忍不住说道:“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我妈妈会做好多漂亮的裙子!”
“真的呀?你妈妈真能干,你还有别的漂亮裙子呀,能给我们看看吗?”
小雅当真就去拿了,赵小洁看了,又是一通夸奖,很快就跟小姑娘打好了关系。
白英朝赵小洁比了个大拇指,赵小洁得意地眨眨眼睛。
孩子有了照管,让林秦海可以心无旁骛地上课。
教室在小灰楼三楼的会议室,上课的是苏联专家费奥多尔。费奥多尔今晚的讲课是武器中设计的流体力学方程。
来上课的都是所里的技术骨干。苏联专家是春天来的,他们的具体任务是机密,只有高级人员知道。
林秦海本来在数化院工作,春天的时候突然被抽调到研究院,具体任务也没有人分配给他,平时只让他带队学习俄文,上一些理论课,还有做一些计算。
下课后,惦记孩子们的林秦海不像往常那样留下来讨论知识点,赶回了宿舍。
林秦海推开门,惊动了围坐在台灯底下看书的人。
赵小洁站起身,打了个哈欠,“组长回来了,孩子们洗漱了,都睡着了。”
林秦海往床上看去,昏黄的灯光下,孩子们头挨着头,盖着薄被,睡得正香。
白英恋恋不舍地将书合上,放回书堆,“组长,我们回去了。”
林秦海再次道谢。
女孩们摆摆手,笑嘻嘻地走了。
大概是开关门的声音有些嘈杂,林秦海一转身就看到了床上原本熟睡的小雅竟已经坐了起来,迷迷瞪瞪地看着林秦海。
“小雅,快睡觉吧。”林秦海放柔了声音说道。
小雅迷糊了一会儿,看了看林秦海,又看了看周围,突然撇撇嘴,眼泪就滚下来了。
林秦海慌了神,“小雅别哭呀,来,爸爸抱着你。”
小雅非常抗拒林秦海靠近,她无助地仰着脸哭,“我要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哭声很快就将毛毛吵醒了,他茫然地坐起来,揉着眼睛问,“小雅,你怎么哭啦?”
小雅拉着毛毛的手臂,哀求他,“哥哥,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毛毛眼神发愣,妹妹通红的泪眼也勾起了他的思念,喃喃地说道:“好,咱们去找妈妈!”
小雅信以为真,收起了眼泪,拉开被子就爬了起来,真要拉着毛毛走。
林秦海连忙将小姑娘按住,“小雅!毛毛!大晚上的,我们不去找妈妈,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呢!我们找不到她的!”
毛毛这才如梦初醒,拉住小雅,劝道:“小雅,快睡觉吧,我们不去找妈妈。”
小雅愣愣的,眼泪又夺眶而出。这回,不管林秦海父子俩怎么哄,小姑娘都收不住眼泪了。
夜深了,研究所归于寂静。
毛毛搂着妹妹,困得脑袋像小鸡啄米,小手还不忘时不时地抚着妹妹的背。
小雅睁着大眼睛,思念的眼泪不时夺眶而出。
林秦海无奈地坐在床边,拿小姑娘没办法,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妈妈,思念是在所难免的。
看小姑娘晶莹的眼泪挂在下巴上,林秦海后知后觉地想到绞张热毛巾给孩子洗洗脸。
林秦海这时才想起,下午太匆忙他都忘记去食堂打热水了。他只好去外面接了半盆冷水,把泡冷水的毛巾拧干,握在手心里用体温热着。
好一会儿,林秦海哄着女儿擦脸,“小雅,爸爸给你擦擦脸好不好,泪水泡在脸上久了,脸就皱巴巴的不舒服。”
小雅也哭累了,扭脸看了看林秦海,点点头。
林秦海心里一松,给女儿把脸擦了。
“好了,小雅,不哭了,睡觉吧。”林秦海以为女儿已经哭好了,试图哄她睡觉,没想到小姑娘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自顾自地在林秦海收拾好的一堆行李中翻找着什么。
“小雅,你找什么,爸爸帮你找?”林秦海吓了一跳,以为小姑娘还要去找妈妈。
“我要找妈妈的衣服。”小雅沙哑着说道。
林秦海微怔,想起收拾行李的时候确实翻到了一件水红色的女士上衣,他还以为是妻子装错了。他赶忙去找出来给女儿。
小雅接过衣服,将杨君怡的衣服紧紧搂在怀里,让衣服贴着她的脸蛋,闻到了妈妈的气味,豆大的眼泪又无声地落了下来。
林秦海看得难过,两个孩子从小没离开过妈,突然的分别对他们多么残忍。好歹现在是送到自己这个爸爸这,若是自己再将他们送走,他们就真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
林秦海决定再去找元所长谈一谈。
这一夜,林秦海背着女儿在窄小的房间里踱步半晚上,好不容易将小姑娘哄睡着了。
次日清早,更麻烦的事情来了。
睡了一晚,小雅的辫子已经乱了,她从包里摸出梳子交给林秦海,想要爸爸帮她扎小辫子。
林秦海接过梳子,交代毛毛,“毛毛,你先去水龙头边刷牙洗脸去。”
小雅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林秦海缩手缩脚地尽量轻柔地帮她将辫子解开,尽管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可还是不小心将孩子扯疼了。
相比解开辫子,重新梳好辫子更是一个挑战,小雅的头发顺滑得像油,一不小心就从手里滑出去了。
林秦海试了一次又一次,额头都浸出汗水来。
十几分钟过去,林秦海勉强将女儿所有细软的头发扎在了脑后,看起来毛赖赖的,一点都不舒服,可没别的办法了。
小雅伸手摸了摸头,一看不是辫子,撇撇嘴要哭,林秦海赶忙将孩子拉起来,“辫子回头爸爸再帮你扎吧,咱们得赶紧去食堂买早饭了,去晚了没饭吃,只能饿肚子了。”
小雅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听见要饿肚子,愣是止住了泪意,睫毛上还挂着委屈的泪水。
林秦海倒了热水,替小雅洗脸,让她刷牙。
做完这些,他才想起毛毛还没回来,又急急出门找。
找了一圈,林秦海看到毛毛蹲在路边上,好奇地看着晨练跑步归来的战士们。
林秦海每个月的粮食定量是40斤,足够他一个人吃,但是现在孩子们来了,虽然都还小,但每个月也需要十来斤的定量。
孩子们来得匆忙,粮食关系还没有转过来,跨进食堂的时候,林秦海还在想今天要去将这件事落实了。
带着早饭回到宿舍,林秦海匆匆交代孩子们乖乖待在家里,抓起馒头就往办公楼跑,等他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室,发现大家都来了,他平时来得最早,今天是最后一个。
到这个时候,林秦海才想起自己都没时间洗漱。
毛毛几口就用豆浆送着馒头下肚了,小雅吃饭斯文,慢条斯理地小口小口地吃着。
“妹妹,快吃,吃完了咱们出去逛逛去。”
可不管哥哥怎么催,小雅都还是慢吞吞的,馒头半天都没见小上多少。
毛毛急得抓耳挠腮的,到底还是坐着等妹妹。
好不容易小雅吃完了早饭,毛毛拉着她开始在所里逛了起来。
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毛毛对一堵围墙隔开的办公区域起了好奇,可门口站着两个站岗的战士,他们是万万进不去的。
很快毛毛就感觉到厌倦了,这里只有一些房子,没有同龄的小孩子,毛毛想起围墙外的高粱地,或许在那里他可以抓到几只蛐蛐。
他兴头上来,带着小雅想往外面跑。小雅胆子小不敢去,拉着哥哥不让他去,“爸爸说的,我们不能去外面。”
毛毛还是想去,“我们不走远,就在外面的高粱地里抓几只蛐蛐就回来。”
小雅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哥哥,不去。”
毛毛泄气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那好吧。”
小雅拉着哥哥,“等爸爸下班了,让爸爸带我们去。”
兄妹沉默地坐在蔚蓝色的天空下,小雅又开始想念妈妈,“哥哥,妈妈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们写信?”
毛毛挠挠头,“应该很快吧。”
谈到妈妈,小雅的眼睛里又噙了泪,吓得毛毛慌忙指着旁边围墙根下的一床破草席子,“小雅你看,那是什么?”
小雅眨了眨眼睛,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毛毛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他走过去,将破席子掀开,露出底下门一样的两块木板。
“嗯?这是什么?”倍感无聊的毛毛一下子兴致盎然,费力地将木板掀开了一个小洞。
光线只照亮了方寸之地,更深处黢黑一片,小雅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小脸发白,她害怕地拉着毛毛。
毛毛却兴奋得只搓手,他根本就不惧怕黑暗,“这里面肯定有宝藏!我要去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