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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怒火中烧,盛怒之下抬手顷刻炼化......咳,是将整个星球夷为了平地。
但怒火来的快去得也快,又在数个小时后,消气后的她再度施展魔法,试图将时间回溯。
然而当时间被回溯到星球毁灭前夕,一股堪称蛮横无情的恐怖阻力硬生生阻断了她的魔法,使其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向前回溯片刻。
这种反常又无力的情况,气得她再度挥手毁掉了这颗星球。
数个月后,在仅剩自己一人的战舰上,她缓缓睁眼,发出了长长的叹息,而后似乎认命般将时间再度调回了玩家脱离副本之后的瞬间。
她站在沈默言和乔黎身边,抬手便将沈默言的头颅修复了。
“呼——不做人的感觉真不错。”沈默言恢复后第一时间却是长长的吸了口气。
蟑螂,一个断头之后也能活一周的生物。
这主要是因为蟑螂的身体构造特殊,它们的呼吸器官位于腹部,而不是头部,因此失去头部并不会立即影响它们的呼吸。此外,蟑螂的血液循环系统也与人类不同,它们的血液循环属于开管式,这意味着在失去头部的情况下,囊血细胞和周边的其他细胞会很快堵住伤口,帮助它们在失去头部的情况下继续生存。
“你做了什么?”安琪平淡的问道。
“你的态度倒是跟预想中的不同啊。”沈默言有些奇怪:“正常来说不应该薅我衣领怒吼,顺便杀点人泄泄愤吗?”
“已经做过了,而且我从不杀人泄愤。”安琪淡淡道:“我会选择直接毁掉这颗星球。”
沈默言闻言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
“那现在......?”
“时间回溯魔法,只不过只能回溯到现在,再往前就被你们那个冥途乐园阻挠了。”
“牛逼。”沈默言竖起了大拇指,同时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下安琪和冥途乐园的伟力。
“事已至此,先回答我的问题吧。”看得出来,安琪的气在这几个月间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此时的她仿佛进入了贤者时刻。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沈默言摆摆手,似乎暂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他蹲下身子看着乔黎:“之前你承诺欠我的一个人情算是抵消了,若是没有你,或许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现在我认可你冥途乐园玩家NO.2的身份,来自即将摧毁风暴之人的认可......你可以感到自豪了。”
乔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呵呵......”一口鲜血被喷出,但他丝毫没有在意,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随后说出了之前尚未说完的话。
“你我的命运自有撰写者......直到现在,我依旧认为你我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次输在笔尖而已......”
随着最后这句话说出,他的身躯彻底失去力气,眸中仅存的光芒散去,安详的迈入了死亡。
沈默言看着乔黎的脸,沉默了许久,最后站起身嘟囔道:“真是......好歹死的时候睁着眼让我给你合上啊......这不是显得我蹲下的动作很蠢么......”
安琪挥手,撤掉周围维持乔黎生命的法阵,转而开口道:“沈默言......”
“别催,还没到你,耐心点。”沈默言摆了摆手,没有看向安琪,而是看向了冥途等人。
察觉到沈默言的目光,冥途等人纷纷上前。
“首席......”
“master......”
“您又要离开了么?”
“我们之后要怎么做?”
昆虫星人的指挥官们和冥途等机娘纷纷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嘈杂。
沈默言压了压手,他们瞬间变得缄口不言,只是视线一直在盯着他的脸。
“你们要相信,每一个令你们意难平的结局,其实也许都是故事中的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好结局。”
说完后,沈默言看着周围人眸中或悲伤或失望的神情,却突然又颤抖着身子笑了起来:“不要那么严肃嘛,以上我说的只是‘他们’而已,并非是我。”
“我会对抗那个执笔之人。”
“永不妥协。”
他微笑着:“还是那句话,我们还会相遇的,甚至于之后的事情,在尚未发生之时,我便已经为你们谱好,具体如何选择......在预定的轨道上,随便你们发发挥。我不会干预任何人的决定,无论是我的笔下,亦或是现实。”说着他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表情,缓缓张开了双臂:“那么,请你们在之后的日子里也embraceme(接受我,拥抱我,信奉我),直到我们的......下次见面。”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毫无眷恋的转身,看向了安琪。
他轻声道:“久等了,现在到你了......你不应该问我做了什么,而是应该问,‘我们’做了什么。”
“你们?”安琪微微蹙眉:“乔黎?”
“没错,你还是太小看他了。”沈默言微微笑道:“像他这种级别的玩家......不,应该说他这种人,纵然无法掌握自己的生,但却一定能掌握自己的死。你真以为我们之前对飙nt话只是为了插科打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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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思维通讯器】
【级别:A级】
【效果:链接两方思维,快速双向传输信息】
【使用方式:选中玩家并发起通讯邀请,对方同意便可进行思维链接】
【备注:“比光速更快的,是思维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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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乔黎的道具,在沈默言第一句NT话说出的瞬间,便收到了乔黎的邀请。
他不动声色的选择了接受,而后双方在安琪这种宇宙级别至强者的眼皮底下硬生生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脑内交流。
当然在交流的同时,他们也没忘记为安琪这个‘观众’表演上一段相声(nt话)。
乔黎是在表演,至于沈默言是表演还是本色出演......嗯,各位请自行判断吧。
总之,两人表现出了十足的默契,在嘴上言语不断的同时,脑中也在用思维飞速的交流着。
这么一来一回之间,沈默言和乔黎敲定了一条堪称最完美的双赢通关路线。
代价则是乔黎的死亡。
虽然看上去这个代价过大,让人很难相信计划的提议者是乔黎本人,但事实就是如此。
甚至在最后时刻,乔黎都不认为自己亏了,哪怕他给出了如此之多的报酬,哪怕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现实中有些事情......必须要沈默言去做。
在安琪复杂的神色中,沈默言微笑着继续道:“寡欲者得到世界,无欲者得到自由。而你安琪,你拥有媲美神明的实力,却又在无尽的时间中受尽折磨。”
永生是种什么体验呢?
安琪不想去思考这些痛苦的事情,但她在北伐的途中曾遇见过一个同处于永生‘诅咒’的人,那人是这样描述永生的:
有一座泰山般高的钻石山,每隔一百年有一只小鸟飞到山上磨一下喙,当山被磨没,永生的第一秒也就过去了。
永生对于寡欲者而言或许并没有这么折磨,但对于安琪这种永不满足且欲望强盛之人,那便是灵魂上的凌迟。
为了获得乐趣,她试图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机会,哪怕知道沈默言会欺骗自己,哪怕自己的小姨曾反复提醒过不要轻易相信沈默言,必须跟他立下灵魂契约之类的劝诫,但她也依旧没有任何约束的任由沈默言行动到了最后一刻。
永不满足之人,想从沈默言的身上找到满足。
但沈默言知道,这其实是不可能的事情。
安琪与苏子衿不同,后者是可以被满足的因为她诞生于世间的岁月并不长,而前者存在的年岁......已经要按纪元来计时了。
后者是可以被满足的,因为年龄注定了世上的大多事物她都未曾见过。
前者是无法被满足的,因为她甚至见过某些沈默言都未曾见过的东西。
从一开始,沈默言就没有打算正常完成安琪的诉求。
因为用正常手段根本就无法满足她。
“安琪,你觉得什么叫满足?”沈默言问。
安琪听出了这句话是设问句,于是识趣的没有开口。
果不其然,沈默言紧接着自问自答道:“满足是一种心理状态,表示一个人对某种需求、期望或愿望的实现感到满意和愉快。”他话锋一转:“但什么都能做到的你......还有所谓的需求或愿望吗?”
安琪微微一怔,是啊,自己有过需求吗?
无论是物理还是魔法,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用魔法操控。
就连刚刚数个月的时间回溯都做得到,这样的自己还存在对什么东西的‘需求愿望’一说吗?
那自己这么多个纪元以来来到底在寻找些什么?
“但是——”就在安琪陷入自我怀疑之时,沈默言却拖着长音说出了一句简明扼要的话:“从现在起,你有了。”
安琪猛然抬头看向沈默言。
却见沈默言微微笑着,勾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安琪的额头。
安琪也呆呆的任由他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额头。
“现在起,你有了做不到的事情——无法救活乔黎、无法阻止我离开、甚至无法回溯时间。”沈默言说着,收回手指缓缓朝着安琪身后走去:“恭喜你,你又有了新的目标,同时又可以产生新的期待......好好想想,在你第一次得到满足的时候,是否便是因为自己攻破了某道障碍,做成了某件自己无法达成的事情?”
安琪骤然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那是自己出生后不久,在小姨的教导下,第一次掌握飞行魔法。
遨游在天空,看着身旁飞鸟之时,心中回荡着的情感,名为无与伦比的满足与充实。
“原来......我要找的,一直是这种东西么?”安琪喃喃道。
沈默言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道:“你做不到的这些事情,都跟冥途乐园有关,所以今后你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靶子就在那里,但你触碰不到。”
“这颗星球已然沦为冥途乐园的副本,或许留在这里接触冥途乐园玩家的几率会更大......甚至说,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你还会在这里与我重逢。”
“不,用你小姨的话来说,这是注定的命运。”
“届时,我会带着你向冥途乐园发起最终挑战。”
“期待吧,努力吧,重启你的魔法之旅,不要止步不前,继续变强,我敢保证,冥途乐园将是你未来数个纪元都无法超越的对象。”
“今天就当是我为故人照看一下他的孩子吧。”
“这便是我,白骑士沈默言,送给你的礼物......大侄女。”沈默言的话消散于风中。
待安琪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副本BOSS的灵魂被占据之后,当玩家完成任务,将会连带着身体一起消失不见。
安琪的面色潮红,呼吸变得急促,双眸中满溢着兴奋,就连那张精致的脸上都挂上了夸张的笑容。
“冥途乐园......沈默言......乔黎......”安琪喃喃自语,片刻后又突然癫笑出声:“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真的很有趣!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
在释放出自己的情绪之后,她看向了周围遗留下的机娘和昆虫星人。
双方都无比警惕的盯着自己。
“呵......”她又轻笑出声,不知为何,她今天笑的次数比以往几个纪元来的更多。
她看着面前的有些迷茫的众人,不由得道:“还不明白吗?你们的首席、master已经将这颗星球的命运交付给了我......这就是他为你们造好的轨道。”
说着,她的身躯缓缓漂浮到天空,看着下面的‘蚂蚁’们,威严道:“我从今天起将辞去北伐军指挥官一职,选择留守这颗星球等待着那个男人,至于你们......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我自然也不会去多做干预,只要不毁掉这颗星球,想做什么都随你们便。”
无论是机娘还是昆虫星人,又或是身后那群魔女、魔王军,全都面面相觑起来。
然而安琪没有再多说什么,抬手便是一道巨大法阵,将圣彼得星球的全员包括战舰完全笼罩其中。
“这颗星球我罩了,绕开这里,你们继续北伐。”说罢,魔法阵瞬间发动,几万光年的距离弹指一挥间。
赛车星最大的危机,在此时宣告彻底解除。
从今天起,有安琪坐镇的赛车星将成为宇宙中最强的势力之一!
做完这一切,安琪也骤然攀升,直直飞出了大气层外。
俯瞰着脚下这颗淡蓝色的星球,她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着:“沈默言、乔黎,我很期待那一天!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