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蒙古婢女拿着绸缎装饰着路边的帐篷,行走在道路间的婢女端着金盘子,金碗往来于各个帐篷之间,一群蒙古男女聚集在临近河边的空地上,他们穿着华丽的蒙古传统服装,在一个人的指挥下,时而整齐划一的前进,时而后退,时而又发出阵阵的欢呼。宛若镶嵌在河边的营地中,各个帐篷都冒出炊烟,当炊烟飘散的时候,就像是白雾一样融汇到茫茫的雾气里,食物诱人的香味飘荡在营地中,不时传来篝火噼里啪啦声响彻在河边上。营地中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的人看见吴剑男远远走来,马上跪倒在路边上,他们双手举着白色的哈达,头也不抬地恭候着他,他走到他们的身边,一一扶起他们,接受他们的哈达,然后往自己的帐篷走。 “你们是长生天的子民,是长生天让你们成为蒙古人的奴隶,你们应该忘记过去,忘记你们遭受的苦难!”一个雄厚深沉的声音从一个大帐篷后面传过来,紧接着手鼓,和金属碎片的撞击声又响了起来。 “是蒙古人的萨满!”吴剑男这样想着,寻着声音走过去。 他在帐篷前停了下来。 这个穿着通天服,头戴鹿角帽的青年男子,吴剑男见过他,他是察必皇后萨满阿合马的跟班,他叫察必泰,他现在摇晃着手鼓围绕着篝火转圈,他身上金属碎片叮叮当当作响,他闭着的眼睛时而睁开偷瞄四周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群。这些人都是蒙古人攻打中原时俘获的汉人奴隶。 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情木讷,围在篝火四周就像是一个个失去灵魂的人,一动也不动,他们脚上的镣铐,把他们的脚磨出伤痕,此时那伤痕上正流淌着鲜血。 察必泰停下来,站在篝火前,他闭着眼睛,“你们都跪下!”他吼,瞪眼。 所有的汉人都跪倒在篝火四周,他继续说:“你们应该感谢长生天的意旨,让你们成为蒙古人的奴隶!现在请你们磕头感恩!” 四周汉人纷纷磕头,他们身上的镣铐声哗啦啦响,他们脚上镣铐磨损着他们的肌肤,流淌出的鲜血快速殷红草地。 “感谢长生天的意旨,让我们成为了蒙古人的奴隶!”他们低沉,错落地说。 察必泰瞪大眼睛,“你们的信念不诚,会引得长生天发怒的!”他说,“我说,你们跟着我大声的说!” 所有汉人都凄苦地看着他。 “长生天啊!”他继续说,张开双臂,仰望苍穹。 没有一个汉人跟着他说,他看向身边的蒙古壮汉,蒙古壮汉走到汉人身边,握紧腰间的刀柄。 他又说:“长生天啊!”还是没有汉人跟着他说,汉人木讷,凄苦地盯着他。 他抬起手,蒙古壮汉纷纷抽出弯刀,他的手落下,蒙古壮汉手起刀落,咔嚓几声几颗汉人的头颅滚落在草地上,他们的躯体摇了几下,扑倒在地上。从他们脖子上喷射出的鲜血染红了草地,他们的尸身无助地抽搐,挣扎。 他继续说:“长生天啊!” 这一次所有汉人跟着说:“长生天啊!” 他说:“感谢您的意旨,让我们汉人成为蒙古人的奴隶!” 所有汉人跟着说:“感谢您的意旨,让我们汉人成为蒙古人的奴隶!” 他闭上眼睛,像是感受到了长生天的意旨,仰望着雾气笼罩的天空。 所有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痛苦,无奈,悲凉的神色。 片刻后他微微睁开眼睛,继续说:“你们跪下,向长生天感恩!” 所有地汉人并不知道他所说的长生天在哪里,他们只看到了萨满察必泰,他们面对着他跪下,不断地磕头。他们身上的镣铐哗啦啦响,他们脚脖子流淌着鲜血。 他狡黠而得意的扫视着汉人。 吴剑男心想:“这可都是我的同胞啊!他们遭受到了蒙古人的迫害!”他想让萨满察必泰释放他们,当他走向察必泰时,他发现四周的蒙古人都瞪着他,他意识到察必泰不但不会答应他,反而会让蒙古人下决心杀他。他救不了同胞,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他无奈地走开了。 “只有汉人才能把汉人当人看,他们蒙古人是不会将我们看做人的,他们只会把我们看做任人宰割的畜生,商品。”他这样想着,觉得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变味了。路边篝火架着的铁锅中咕咕响的汤汁中沉浮的牛羊肉,就像是沉浮在汤汁中的汉人头颅,空气中弥漫的牛羊肉香味,也像是汉人人肉的血腥味。营地中传来的歌声,就像是蒙古弯刀砍断汉人筋骨的声音,清脆而恐怖。他就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一刻也不想呆了,他回到帐篷里,再也没吃什么东西,呆呆地坐着。 “我有必要跟随蒙古人充当他们的爪牙吗?”他反复这样问自己,最终决定离开营地,当他站起来,收拾好行囊时,他走出帐篷,他认为有必要告诉萨勒海,萨巴特,欧阳仆,韦奴他的想法,他先走到萨勒海,萨巴特的帐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