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赶紧过去搀扶楚玉成。她焦急的问:“南泽!你怎么样?” 楚玉成感觉抱着自己的人很着急,猜测可能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他虚弱的解释道:“我没事啊,可能是太累了吧!” 他们赶紧把楚玉成带回大帐诊治。欲晓为楚玉成诊脉。他脉象十分虚弱,大有油尽灯枯之势…… “火石在他身边爆炸,巨大的冲击导致他耳膜破裂,双眼充血……他半身被烈火焚烧,烧伤面积太大,已经治不好了……最致命的是他长期操劳当阳战事,肝脏脾胃俱损……”欲晓实在是不想说下去了。 “欲晓,你再想想办法……”白袅虽然强忍着自己的悲痛但也早已泪流满面。 突然,楚玉成像是没事儿了一样,紧紧的握住白袅的手“我有话想和你说,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 “好!我这就让他们出去。” 其他人很自觉的都出去之后楚玉成也开始流泪。眼泪掠过她带着灰尘和血渍的脸庞,落到了他被烧伤的伤口上。白袅赶紧帮楚玉成擦泪,希望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缓解他的痛苦。 “姐姐…我好羡慕你啊!我好羡慕你有一身武功可以保家卫国啊……”楚玉成说完一句话都要停顿好半天,好像再也没有力气要说下一句话了一样。 “南泽,你一定要好起来。等当阳的事情结束了,姐姐教你,姐姐将会的所有武艺都教你好不好……”白袅安慰说。 “姐姐,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学武吗?” 白袅用自己的手颤颤巍巍的继续为楚玉成拭泪:“我们不听他的,只要你想学我就教你!” “父亲不让我学是因为他怀疑我是楚都人……” “什么?” “我亲口听父亲所说。他说我是楚都人……可你们是知道的,我生于方都,长于方都……我甚至连出使都没有去过楚都,我……怎么会是楚都人呢?”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姐姐,当阳关我守住了。剩下的交给你了……” “好!” 似乎是听好了想要的答案,楚玉成面色安然。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了无生气…但是他的嘴里还喃喃的说道:“吾以血肉报家国,惟愿皇城无灾祸……”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帐里静悄悄的,静到能听见帐外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白袅想要拿起帕子将楚玉成的脸擦干净,但是试了好几次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现在连帕子都拿不稳…… “我这是……怎么了?”她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这双手上缠着纱布,纱布上沾着不知道几个人的鲜血。这双手现在正肉眼可见的、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个不愿意承认的结果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的手可能再也不能拉弓射箭了! 白袅环顾大帐四周,没什么剑之类的可以验证自己这一想法的武器。她冲出大帐,四下寻找着什么。 独孤欧阳见她的样子忙问道:“你怎么了?” 白袅没有理会独孤欧阳,看到独孤欧阳腰间的长剑之后就一直死死盯住,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抽出长剑拿在手里。 “你干什么!快放下!”赵捷在旁边说。 不等回答的话说出口,长剑就从她手里滑落。 白袅好像失去理智一样继续搜寻着什么,终于在前面的一处空地上看到了几把无人认领的短剑。她冲过去跪在短剑边上。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将短剑握在手里…… 结果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一双手连帕子都拿不起来又怎么会拿的起宝剑呢? 欲晓和独孤欧阳进入大帐发现楚玉成早已没了气息。 “兄长……我没救活他……” “我知道你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当阳之后恐战事四起,他此时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白袅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云,一种无力之感瞬间袭满全身。 旁边的营帐里出来几个伤兵,其中一个一眼就认出了白袅。 “你是四皇子!”那人十分激动“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你们上艺阁的军将,主上宠着,朝廷护着,百姓敬着。耗费巨资是供你们享乐的吗?你们会打仗吗?能带兵吗?凭什么要这些平头百姓冲锋陷阵!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迟来的援军让我们这些中艺阁的人回不了家了!我们已经为了当年的一时失误付出代价了!我们的家族因为我们抬不起头,这还不够吗?你身为上艺阁的人为什么才来!为什么才来?” 白袅的脑子一片混乱,几乎没听清他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了!羞愧难当了吗?”那个人继续说。 白袅再次试图拿起地上的短剑,短剑再次滑落。 那人这才注意到白袅的双手被血色的纱布包裹着。“你怎么了?” 白袅突然大笑起来,似乎接受了这命运的安排。 “一个武将……连剑都拿不起来……我还做什么武将……”她一边笑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