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传出“咔哒”一声,紧接着浴室的门被打开,氤氲的热气伴随着普通人闻不到的甜蜜的气息尽数溢出。 冷空气侵袭而来,逐渐淡去的雾气中,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浴室中走出来,戎遣怀里抱着云肆渡。 雪肤银发的美人已经陷在男人臂弯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全身被浴巾包裹着,一头银白长发从结实有力的臂弯间坠落下来,在半空中轻轻飘荡。 轻蹙起的眉心彰显着他此刻睡得并不安稳。 冷白的灯光下,能看见那露在外面的小腿和手臂上,布满了斑驳暧昧的痕迹,动作间,好似连颈间都没能幸免。 云肆渡闭着眼睛轻软地呼吸着,手无意识的抓在戎遣的衣服上,水润的唇微微嘟起,好像还在咕咕哝哝说着话。 戎遣凑近过去,听清了些许只言片语,“好……凶,不……不要了……” 外人眼中禁欲冷酷的戎部长不禁失笑,眉眼间都不自觉带上了柔和暖意,仿佛此时此刻,就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他从不索求,所以一旦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就再也不愿放手。 戎遣将云肆渡放在柔软的被褥中,拉过薄被给他盖上,然后独自去浴室处理一片狼藉。 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云肆渡这会睡得已经很沉了,就算戎遣掀开被子躺进去,也没有丝毫被打扰到的迹象。 “宝贝,晚安。” 戎遣笑着亲吻了一下他的眉心,抬手关掉了灯,然后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抱住,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夜色缓缓流淌,一室静谧。 …… 月上中天,苍凉的银白月光如霜洒落,修剪整齐的草坪被夜半冷风吹得沙沙作响。 指挥官寝殿外的石板路上,几道身影悍然如利落劲瘦的松般挺拔而立,形成一道威严而不可侵犯的屏障。 “几位是执行大厦巡逻的执行部员吧。” 一个大臣着装的老者走到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武装部员身边,脸上的表情严肃中带着几分担忧,“我们那边出了点事故,可能需要几位的帮忙,不知道可否占用一下几位的时间。” 几位执行部员面面相觑,但都谨慎地没有立刻答应,其中一个领头的部员走上前来,警惕地问道:“什么事故?” 年迈的大臣往前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是有一个擅闯皇宫的刺客被抓住了,但我们怀疑还有其他刺客,想请诸位前去商讨对策。” 怕他们不相信,接着老者又说道:“自然,我们也是为了贵洲指挥官的安全考虑,我们皇太子殿下的亲卫也已经尽数到场了。” 指挥官的生命安全,一直都排在执行部员优先保护的第一位,听到这话他们也不禁有些犹豫了。 在经过短暂的讨论后,那个领头的执行部员当机立断,打了一个不容置疑的手势,“你们跟着他过去,我在这守着,通讯作战耳麦时刻保持通畅,有事立刻联系!” “是!” 那几个执行部员脚后跟一碰,手指按在眉峰迅速行了个礼,井然有序地跟在老者后面离开了。 剩下的那个执行部员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继续屹立在这条人迹罕至的石板小路上,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道悠扬的钢琴声,在柔和却苍凉的夜色中缓缓蔓延,时而如星空般壮阔浩瀚,时而又如流水般自然轻巧…… 行至乐调高峰,和缓的小提琴声毫无违和感地穿插入其中,和钢琴曲融为一体,渐入佳境。 乐声并不吵闹,反而会使人的心神放松,极具助眠的效果。 “谁!” 执行部员突然转过头来。 尽管有如此悦耳动听的乐曲萦绕在耳边,任何风吹草动还是无法逃脱他的耳朵,鹰隼一样的眼睛立刻就锁定了来人。 目光所至之处是自月光下逐渐显现出来的苍老身影,正是刚才那个带着一众执行部员离开的年迈大臣。 他眯起眸,警惕地问:“怎么了?” “不……不好了!” 老者步履匆匆地来到这位执行部员面前,顾不得喘口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有人入侵皇宫,那几个执行部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 执行部员猛然色变,刚低头准备打开智脑汇报情况,就发觉自己的后心一凉,接着是折磨而难忍的绞痛。 他的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静止,垂落的目光所及之处,是胸口处因为扎得太深而凸出的血红刀尖。 “你……” 执行部员嘴角很快溢出黑色的血丝来,他几乎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重重扑倒在了草地上。 年迈的大臣抽出执行部员后心的淬了毒的短刀,动作间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果断和利索,眼底尽是快活和狠毒。 “执行大厦,我看也不过如此。” 那个大臣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刀上的血,随手把染上血的帕子点燃丢在旁边的喷泉里,然后一点一点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虚伪的面皮褪下,里面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北洲总统身边最亲近的那位佐政大臣!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他朝身后阴森而冰冷的黑暗里看了一眼,语气残忍而阴毒,“动手。”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无人光顾的石板小路。 几乎是在他消失的后一秒,光洁的青石板上爬上了十数条高大魁梧的身影,他们都带着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背有扛,威力看起来让人胆寒。 无数双穿着特制军靴的脚越过地面上那个执行部员的尸体,没有丝毫停顿地踩上了草坪,朝对面的落地窗靠近过去。 苍凉而遥远的月光下,为首的一个人撩起额前的碎发,不经意间露出眼尾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而他旁边的人将一架轻型导弹扛在肩上,扣着扳机的那只手明显没了一根小指,通过平齐的切面,能看出来是被砍断的。 为首的男人将手指伸进嘴里,在远方传来的钢琴声中,猖狂地吹了一声口哨。 旁边的人跟着咧开嘴笑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质地精良的落地窗一炮轰了过去。 “轰——” 爆炸声骤然在无边的黑夜下响起。 霎时间,火光冲天。 一群暴徒叫嚣着从炮火轰出来的缺口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