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翩然落在青草小花上。 沈寂星坐在喷泉旁的石桌前,垂落的裤腿被什么咬着扯了扯:“这是你养的小狗?” 女孩低眸一看,顿显尴尬。 “豆豆,坐下。” 往日的指令彻底失效,小黄狗咬着沈寂星的裤腿又舔又蹭,女孩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薄红。 “沈影帝,抱歉,豆豆它很喜欢一些……美好的事物。” 她作势弯腰去抱小狗。 沈寂星扫过她腕骨厚厚的绷带:“算了,没关系。” 女孩收回了手,默不作声地藏起。 沈寂星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淡然倒了杯花茶:“美好的事物?” “我,我不是说您不是人的意思……” “……” 女孩连忙解释:“是豆豆喜欢的东西很美好,它喜欢花朵,蝴蝶,喷泉,水晶球,夜幕下的星空,和干净的眼睛……” “喜欢方思乾吗?”沈寂星淡淡问道。 阮佳:“…………” 想到豆豆每次见到方思乾,就发癫一样汪汪叫,在他鞋上留下排泄物当纪念品。 女孩轻摇了摇头。 方思乾趁她不在时打过豆豆,豆豆一直都不喜欢他。 但阮佳什么都没说,即便是分手了。 她也不会诋毁半分方思乾。 “宠物性格随主人。”沈寂星看了眼叼着花跑来的短腿小黄狗,“或许是你教会了它什么是美好。” 阮佳一怔,眼眶似有微红。 “沈影帝,您找我。”她温声主动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沈寂星淡淡‘嗯’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顺着石灰色的桌面缓缓地推过来—— “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吗?” 阮佳低眸扣着透明指甲,有些不太敢抬头看。 她其实猜到会是哪张照片。 热搜上长久挂着的热吻照,尽管她的侧脸打了码,但沈影帝想拿到不打码照片不难。 亦或者,是那张让方思乾从此跻身一线,逆天改命的雨夜封神照片。 都出自她手。 主角也同样都是她。 “不是,我并不……”但她依旧会保全方思乾。 阮佳视线落在那张照片时,眼眸霎时间顿住。 都不是。 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 合欢花树在荒原繁茂盛开,枝桠生满簇簇粉色花朵,在春日里热烈的被风吹拂,抖落一场漫天花雨。 那场花雨下站着一个清瘦背影。 阮佳那时全然没注意,这背景竟出奇的熟悉。 “是您……?” 她震惊地看向沈寂星。 “嗯。”沈寂星淡淡颔首,薄雾笼罩在眉眼,他声调清浅漫然,“我曾经一直想找到照片的拍摄者,但她从未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 阮佳缓缓低下眸,一个摄影师怎么会不想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是方思乾不想她出现。 “直到昨天,我在资料里看到了这张照片。”沈寂星说。 “什么资料?”阮佳愣愣地问。 这些照片她曾经分享在微博,但很快的就彻底删除了。 沈寂星沉默两秒:“托人查的,方思乾的黑料。” “……哦。” 那是有一点尴尬。 “想听听这棵树的故事吗?”沈寂星将花茶推到她面前。 不知为何,阮佳此前并未跟沈寂星认识,但这样清冷孤傲的人,竟然对她出奇的平和温柔。 她猜想,是因为那张照片。 “我知道一些。”阮佳说,“这棵合欢花是年龄最大的花树,但已经干枯多年,它忽然开花那天引来无数人观赏,全国各地的摄影师都去拍摄盛景……我也是其中一个。” 说完,她视线有些怔然。 她已经很久没自称过……摄影师了。 自从认识方思乾以后。 “嗯。”沈寂星说,“这片荒原的前身是人工建造滑雪场,不知因何这棵花树保留下来,但花木抵不过隆冬,即便后来滑雪场拆除,它也再没新生过。” 阮佳眼眶微红:“它好可怜。” 树好,是滑雪场坏。 不,是建造滑雪场的人坏。 沈寂星似轻笑了下:“我有段时间很想见一见合欢花,但蓝桉市没有其他的合欢花树,只有成为枯木的它。” 沈寂星偶而便去给它浇水。 回想起某人曾说,合欢花的花语是—— 夫妻和睦,永远恩爱,至死不渝。 琴房外的合欢花树是他与母亲栽下,见证了他所有的幸福离合和悲欢。 “在我放弃那天,它开花了。” 只那一次盛景。 从此便彻底成了枯木。 连植物专家都找不出它忽然盛放的原因。 “或许,植物是有感知的。”阮佳轻声说:“我老家的石榴树,一年只结一颗果子,又大又甜,但我小时候嘴馋想吃两颗。” “我就一直求求它,能不能结两颗果子,后来那一年它真的结了两颗果子,但果子成熟那天,它就死了。” “奶奶说,它耗尽了自己的养分,最后为我孕育出两颗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