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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雨披斗篷摘下,霍恩接过手帕擦掉了脸上和脖子上雨水。
让娜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感觉,她眼泡微肿,瞪着不远处山壁藤蔓后的岩洞:“确定安全吗?”
“当然,我们提前派出了人手,对整个暗道和山洞都进行了搜查。”拉费尔回头望了眼被押着的两名猎魔人,“但这条地道是死路,不会有袭击者。”
“死路?”被铁铐和脚镣锁住的艾加朗抬起脑袋,不可置信地反问了一句。
站在洞口临时搭建的雨棚下,霍恩朝着四周张望。
这处地道的洞口正是先前巨蛛盘踞之地,目前大泽乡的大多数巨蛛都被赶到了山区。
直到如今,疏浚工程旁边还有哨所站岗,以防巨蛛下山袭击。
而哈尔金的巨蛛养殖场目前还没有多少进展,每个月产出的蛛丝布不过一两百码。
这甚至不是奢侈品,而是特供,只给救世军决策层以及元老们分配。
秋暮岛上的纺织业,还是以亚麻与羊毛为主,勉强自产自销罢了。
“冕下。”给霍恩行了一个扶帽军礼,临时被征发的布吕讷提着圣铳,“我们又检查了一遍,确实是安全的。”
“有发现那个法瓦莱里的踪迹吗?”
“没有。”布吕讷身侧的吉洛接话道,“他很小心,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好吧。”霍恩牵起了让娜的手,“走,我们去看看。”
沿着木梯从岩洞边缘下来,霍恩一转头便看到了悬挂在洞顶的一排排钟乳石。
火把的光照射到钟乳石上时,反射出淡淡的晶莹的黄绿色彩,那是矿物的自然结晶在闪烁。
伸手在岩壁上摸了一把,霍恩好像抚摸到了青蛙带着黏液的表面,湿滑黏腻。
松脂火把的焰光在潮湿的岩壁上跳动,映照着波浪起伏的暗影,仿佛洞穴本身在呼吸。
霍恩抽了抽鼻子,这里的空气意外地冰冷而沉重,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朽木气味。
难不成这群人就是从这个钟乳石洞里跑出来的吗?那这处钟乳石洞得多长啊。
况且,他们是怎么防止巨蛛入侵的呢?
那些巨蛛可是穴居动物,没理由放着这么一个好端端的地洞不用啊。
“冕下,请跟我来。”
踩着脚下冷硬的石头,在圣铳手的带领与护卫下,霍恩一行人继续向前,很快便见到一个明显是人工切凿的洞口。
“是这吗?”一个近卫圣铳手捏着艾加朗后脖,让他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工洞。
“你们不是走过好几次了吗?再问我,难道他还会变吗?”艾加朗挣扎地咬牙怒视。
那本想在冕下面前露脸的圣铳手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抽耳光:“呀,俘虏神气什么?”
“好了。”旁边的阿尔芒喝止了他,“冕下面前不要失礼。”
“艾加朗先生是吗?”此刻的霍恩走到了那猎魔人面前,举起了手中的荧石提灯,“就麻烦你带路了。”
举起了手中的荧石提灯,白昼般的光芒照射在黑黢黢的长洞,艾加朗和老猎魔人以及几个手持火把的近卫圣铳手走在了最前列。
再然后便是契卡与宪兵,跟着霍恩身后还有七八个宪兵护卫。
走在霍恩的身侧,让娜与霍恩十指相扣,时刻准备“让娜助我”。
这洞中洞初极狭,甚至能一个人侧肩通过,走了一段距离后,可后面却越来越宽阔。
让娜洁白的鼻子动了动,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草腥味。
从剑柄配重球上的凝珠来看,气温在降低,空气中的水汽在增加。
“冕下,这边走。”最前面的近卫圣铳手,弓着腰,谄媚地对霍恩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着前方蓝幽幽的光芒,霍恩高举荧石灯,牵着让娜迈出了洞中洞。
身后的维特、阿尔芒与拉费尔跟着鱼贯而出,纷纷在洞口站定。
站了大概十几秒,转过身,阿尔芒朝着指路的老猎魔人和艾加朗问道:“你们管这个叫地道?”
眼前“地道”的大小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高逾十米的山壁穹顶,看不到边界的洞中空地。
以目前展现出来的面积,甚至能把贞德堡的那座城堡都放进去。
耳畔传来哗啦啦地下暗河的水声,闪着幽蓝光芒的苔藓组成了一片海洋。
岩壁上的晶体反射着荧光苔藓、火光与荧石光,视野内的一切都仿佛披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轻纱。
感觉就好像是月光,让娜四处打量,心中忍不住暗想。
没等拉费尔向霍恩提示,身后的维特却忽然大叫起来。
“这,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宫殿?”
顺着维特的目光,霍恩都跟着惊讶起来。
在那高耸的岩壁下,居然有一座建立甚至可以说是镶嵌在岩壁上的半截宫殿。
这座宫殿的风格很奇特,既不是古艾尔式,也不是现在的古典哥特式。
但这种形制,却和霍恩看过的一些古老经书中的插画类似,但却想不起是什么了。
只不过,为什么他总感觉它不是在岩壁上建造起来的,而是被什么东西整齐地切掉了一半然后粘在了岩壁上的。
或者这座宫殿还有一半隐藏在岩壁中?
否则没法解释,它为什么要建这种只有一半的柱子。
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霍恩,让娜同样昂着头注视着宫殿,尽管已经被检查过了,可她还是感觉一阵心悸。
“…………”
茫然间,耳边好像又听到了一阵古怪的絮语。
就像那天霍恩被圣父降临时,她听到的絮语一样,当时她还以为是圣主和她传话呢……
不对!
让娜面色一变,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安神药剂喝了一口,闭上眼等待了一会儿,那絮语果然不见了。
睁开眼,看着霍恩的背影,让娜马上就意识到得给霍恩提个醒。
“哥……哥,哥?”推着霍恩的肩膀,让娜居然在霍恩的脸上看到了刚刚和她一样的茫然。
“没什么,走神了。”霍恩摇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排空,“拉费尔,你确定这里安全吗?我想上去看看。”
“没有一个活物,冕下,但我怕有什么万一。”拉费尔看着跃跃欲试的霍恩,“这教皇国三郡十一乡还在您肩上担着,要不是那些壁画没法拓印或撬走,我都不想您来冒险。”
“那些壁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座宫殿我们确定是古代的,宫殿的壁画内容是圣主的生平介绍……”
“啊嚏!啊嚏!啊嚏!”被潮湿寒冷的空气一激,阿尔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拿着手帕擦了擦鼻涕,“这有什么可稀奇的,是因为只有一半宫殿所有少了什么吗?”
拉费尔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少了,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