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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在尼德萨尔面前的两个近卫军团,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与黑帽军广泛招募战俘和前帝国士兵不同,近卫军的第一要求就是忠诚。
所以这两个军团的军团长都是红磨坊村同乡,近卫第一军军团长达斯是霍恩的堂哥,近卫第二军军团长孟塞是红磨坊村同辈孩子王。
其骨干成员,各个旅队长师队长多是当年古拉格时期的老宗座卫士出身。
不过考虑到当年的老宗座卫士中有一半都是老人女人婴儿甚至是狗,实际上宗座卫士团体的数量并不多。
在具体的战争修士上,近卫军只招收没有犯罪前科,家世清白且身体素质过硬的信民。
教皇国在近卫军的政治教育投入和物资供应要比黑帽军多出近三成,与之相对应的是他们比黑帽军的训练更严苛,纪律更严明。
如黑帽军经常出现的勒索、小偷小摸和仗势欺人的问题,威克多等高级军官都是默许。
只要不出现恶劣的抢劫强抱或者致人死亡的行为,顶多就是把这些战争修士关几天禁闭罢了。
近卫军一旦出现类似行为则会被宪兵毫不犹豫施以鞭刑,重则甚至会被宪兵以逃兵罪判处乃至绞死。
所以近卫军向来是以纪律严明和训练时间长而闻名,像留守本部的两个近卫军团,理论上到现在都还没训练完毕。
这种对比下,近卫军的战争修士们都是良家子出身,对于黑帽军的那些脱离了高级趣味的士兵们自然全是鄙视。
这种鄙视不仅来源于道德感的优越,更是对近卫军名头与有荣焉带来的自豪感。
哪怕是心脏被冲锋而来的尼哥萨克们骇得急剧跳动,在这种自豪感的驱使下,他们仍能有条不紊而整齐地进行着圣铳的发射工作。
铅子塞入铳管,近卫军们整齐划一地抽出通条,将铅子推入铳管深处。
扭动发条匙,直到十圈后棘爪发出了咔哒一声,而扳机弹起,这些精锐战争修士则端平了圣铳架在了枪架之上。
从侧面看,如果排除高矮的差距,乍一眼几乎是一人。
这与黑帽军们发射圣铳有极大的不同,他们则更具有松弛感。
黑帽军们并没有严格依照《圣典》,而是有的用通条,有的自顾自将枪托在地上狠砸几下,利用惯性把铅子落入铳管下端。
反正只要在击发前能够排成齐射的阵线,这就足够了。
“向中间靠近,反冲锋,第一排斜上,第二三排举枪。”孟塞的嗓子无比干哑,他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下发了命令。
“右脚向前,一步半!”
在号令声中,第一排的长枪手齐齐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左右脚站成了前后脚垂直的丁字步。
长枪修士们身体下沉,直到右脚小腿与大腿几乎呈九十度,整个整体仿佛一张绷紧的弓。
五十根长枪齐齐放下,用双手正握住长枪枪杆,前端与长枪手眼睛平齐,后端则抵在左脚脚弓处。
第二排的长枪手则握住长枪的尾端,前手正握,将枪杆架在了臂弯处。
枪杆仿佛被长枪修士抱住,紧贴在胸口,而后手则同样反握住尾端。
第三排的长枪手与第一排交错站立,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第四排则将长枪以近乎垂直于地面的小角度前指,随时准备下放摆出和前排相同的姿势。
这是近卫军训练应对骑兵的专属反冲锋姿势。
而两侧二百名圣铳手以前排半跪,第二排站立的姿势做出了瞄准的准备。
后三排的圣铳手则右手托住木托,将铳管靠在肩膀和锁骨的位置,随时准备迈步上前发射。
站在长枪方阵的侧面,孟塞握着翎枪的手爆出了青筋,他正在强制压抑住兴奋和恐惧。
但可能是因为急促分泌的肾上腺素,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烟尘中,他能听到身后卫兵们的脚步声,还能看到眼前尼哥萨克们扬起的尘土。
他不知道达斯能不能以500人拦住对方1200人的步兵纵队,可不管拦不拦得住,他的目标都只有一个――不让这些尼哥萨克们前进分毫。
他的背后是达斯组成的友军,是刚刚建成的美好家园,更是还在金河乡受苦的普通信民。
决不能让他们跨过分毫。
“一百二十步!”负责观察的侦察兵从树上朝着孟塞喊道。
“瞄准!”
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袭来的尼哥萨克们,尼哥萨克们却没有继续扔出标枪。
他们每个人都只携带了六支标枪,在刚刚的作战中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必须得省着点使用。
“伏下身体!对面要吹魔鬼之风了。”
前排的尼哥萨克们惊恐地喊叫到,铅子甚至还没来,他们就已经垂下了高傲的脑袋,贴在了战马柔软的鬃毛上。
“分散开,分散开!”
哪怕是沙雕骑士尼德萨尔也不例外,他虽然穿上了白晶钢的盔甲,在稍远的距离上只是会被打出一个坑洞。
但如果是近距离发射,就像圣铳骑兵的抵近射击一般,还是会破甲,他可不敢乱赌。
一连串的尖啸声从敌军阵线中升起,将尼德萨尔的耳膜刺得都有些生痛。
他埋下了脑袋,铅子如飞蝗一般从身侧飞过,尼哥萨克们都垂下了脑袋。
时不时地,尼德萨尔就能听到一声惨嚎,身躯上喷出鲜血的尼哥萨克们从马上翻倒。
或者就是一声战马的哀鸣,将身上的骑士向前甩飞出去。
这一次的魔鬼之风吹拂得异常漫长,原先大多数时候只要发射到三轮,尼哥萨克们就已经冲到了阵前。
可这才冲出去多远,他们就挨了五轮排铳,不少尼哥萨克们以为魔鬼之风吹完了,刚抬起头便被铅子贯穿了脑门。
一具具尼哥萨克骑士的尸体倒在地上,尼德萨尔感觉心都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花费了多少代价才养成的啊,为此他甚至一定程度上同时背叛了两位神明。
他有些后悔,自己在红铜要塞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偏要来趟这浑水?
烟尘遮掩了尼德萨尔的眼睛,在迷蒙中,他清晰地看见了那些圣铳手们。
他们如同回旋的传送带一般,一人转身离去,后面的人齐齐向前一步,放下枪架举枪射击。
一次从射击到轮换完成都不会超过十秒。
五排圣铳手发射完毕,200枚铅子带走了正正好好五十个冲锋的尼哥萨克。
从鬃毛间抬起了脑袋,尼德萨尔口中叼着一个瓶子,将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他大喊起来:“冲锋,继续冲锋,战后每人五金镑外带一个娘们!”
原先萎靡的尼哥萨克们这才重新振作起来,但那还是有七八人悄悄地离开了队伍。
两侧的尼哥萨克们被圣风吹拂而过,由于满地打滚的同伴和哀嚎的战马,他们不得不向中间靠拢。
这样正好组成密集的冲锋队形,正面将眼前的横阵给冲开。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尼德萨尔绝不会朝着如此严密的步兵方阵发起冲锋。
他并不怀疑自己能不能冲破这薄薄的六排枪阵,无数帝国人总结的战场经验证明――至少要十二或十五排以上的枪阵,才能阻拦全速冲锋的方旗骑士们。
不过哪怕是要通过这六排长枪兵,耗费的尼哥萨克肯定不是少数。
可那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只能冲锋了!
就在尼德萨尔面色渐渐狰狞之际,他忽然听到了天空中传来沙雕预警的声音。
是火球弩吗?尼德萨尔余光瞟了一眼,以那位置和角度应该是打不到自己的啊。
再次把目光放回到正面,尽管尼德萨尔他们经过一波排铳速度降低了不少,可还是接近了黑帽军的正面。
他奇怪地发现,圣铳手们忽然朝两侧迈步,两根被皮革包裹的管子从队伍中伸出。
“那是什么?”一名尼哥萨克擦去眼皮上流下的汗珠,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