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弋递过去在旁边便利店买的矿泉水,张了张口想说些别的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好摆出再平常不过的表情说:“漱漱口。” “好。”霍立接了过去,一边旋开一边说:“脑子里面全化成浆糊了……” 漱完口后嘴里怪怪的味道冲淡了不少,霍立抬头看了圈,他还以为这人是找他,挪动脚步靠近点,结果这人只是找了个最近的石墩子坐了下来。 陈弋看看手机,上班族下班高峰,现在车很堵,最快的一辆还得十几分钟。 街上车流穿梭,路边暖黄色灯光每隔一段距离照亮一小片区域,霍立坐的石墩恰好就在一盏路灯下,被黑色外套笼住的人低头看地上的砖块。 砖块与砖块之间的缝看着有些扭曲。 促然一声喵喵叫闯入霍立耳朵,霍立还以为是太昏了,想了想干脆闭上眼睛。 陈弋站在另一处路灯下等车。 一只猫迈入视野。 是一只白猫,但并没那么干净,腿、尾巴处毛发沾上了些东西,看着脏脏的。 那只猫或许以为一动不动的人类没有威胁,走一步喵一声不一会来到霍立脑袋下。 “啊……”霍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扭曲的地砖缝,而是一直朝他喵喵叫的猫。 小家伙啊…… ……和小猫对视几秒霍立神经对接吓了一跳,“卧草。” 猫往后退了步……退了两条腿。 霍立猛然抬起头,指了指猫看看又一脸惊讶望向陈弋,“是猫!” “有猫!” “有一只猫哎!” 看清小家伙后霍立甚至想摸摸。 太可爱了。 “它是不是饿了啊?”霍立问走过来的他。 陈弋点点头,“是吧。” “那你去买点吃的。”霍立眼睛都亮了。 霍立喜欢猫。 可是李翠翠不喜欢,李翠翠喜欢狗! 他以为照霍立喳喳咧咧的性格小猫会被吓走,但他等回来那只猫还没跑掉,乖乖坐着。 霍立拨开肠衣,掰了点给小猫,小猫喵呜喵呜一下吃光。 接着陈弋看到霍立也不掰了,整根用纸垫着放地上。 小猫重重喵了声,似乎在说哇! 小小的头埋下去发出猫类进食时独有的喵~喵~~呜~~~ “喂是你们的车吗?”停在路边的滴滴降下车窗,司机伸出来喊。 对了对车牌号,陈弋拉了拉屁股与石墩子不离不弃的霍立少爷,“走吧。” “哦。”霍立眼睛看着小猫说。 “现在很冷吧?”霍立走到车边上突然说。 “嗯,晚上快十五度吧。”陈弋拉开车门。 “那它会冻死吧……或者饿死。” 陈弋不动了,眸光直勾勾落在面前少年的眼尾,少年眼球依旧往眼角瞟,小猫吃到一半抬起头发现两个人都在另一边了,好像要走了。 小猫叫唤一声,歪歪脑袋。 “喵。” 车把手上的手指松了下来,指甲碰到车身时小小砰了声。 他朝司机说再等一下,然后又看向霍立。 “会冻死,也会饿死,那就收养吧。” …… 车窗不停透进一道又一道光,身边少爷侧脸一会陷入短暂黑暗又忽然连小胡茬都能看清,此时没有了之前的闹腾,脑袋后仰安静得似乎睡着了。 是真睡着了。 双手盖住的小猫长长喵呜一声,朝他看了眼,随后尾巴勾住霍立手腕小小的头埋进衣服里。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猫,睡着时一人一猫鼻腔都闷沉沉哼唧哼唧,轻微的鼾声给静如死水的车厢带来些波动。 陈弋纵使酒量再好现在也慢慢被酒精浸没了思绪,夜色笼罩任谁都乐于安逸放空身心,他手指像隐埋沙土的蛇,在一言不发的环境里摸索,从衣服布料终于到一团温热,覆盖在毛团之上的指尖与其触碰。 陈弋静静感受着手心下对方指尖和小猫轻微的颤动。 口袋手机震了好一通也没管,车辆开进闹市也没睁眼,司机借助后视镜瞥了眼后座两人一猫,会心一笑摇高车窗,车内顿时愈加温暖。 下个月数学初赛,期末底复赛,倘若可以拿到名次就能拿到帝都名校的保送名额。 胖大海甚至是校长许多次找到他希望把握好机会。 其实无论是保送还是参加高考都是不会错来的路,大人们都一致认为市状元铁定在市一中,而他一定会成为招牌式而去帝都、魔都。 很久之前他也这么觉得,也更偏向前者,这样就能没有差错的离开这了。 陈燕再怎么样他也恨不起来,只要留在这座城市,他都会被各种东西束缚,比如亲情。 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冷血,可以没有顾忌地对待以后,可是每当陈燕掰着指头诉说她的不得已,他还是会心软。 这样一座常年起雾的城堡,一团乱线厘不开,扯不断。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他也不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般,他好像又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