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过昌是一位孤僻的木匠,年近四十仍独自一人住在家中。他性格木讷,不喜与人接触,除了工作时偶尔与村民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关在家里。 他的房子位于村子最偏僻的角落,四周围绕着几株老槐树。村里人对他多少有些忌惮,常在背后议论他有些不干净的过往。传闻中,朴过昌的父亲也曾是木匠,只不过是给棺材打磨的那种人。自小耳濡目染,朴过昌很早就学会了做棺材,家中甚至还留有几口未经开封的旧棺材,朴过昌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时常坐在棺材旁喝茶休息。 一天傍晚,朴过昌完成一日的工作,准备早些回去。他手臂酸痛,心中一阵烦躁,索性绕到镇上买了点小酒。夜色渐浓,他提着酒壶一路小酌,走到家门口时,已是微微醉意上头。 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墙角的灯盏散发着昏暗的光芒。朴过昌晃晃悠悠地走到屋内,将酒壶放在桌上,感觉头有些昏沉,便径直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夜深人静,空气中只有微弱的风声,但不知过了多久,朴过昌忽然感到背脊一阵寒意,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拂过他的皮肤。他皱了皱眉,心中微微不安,但他并未多想,以为只是夜晚的冷风钻进了屋里。 然而,寒意却并未散去,反而逐渐加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缓缓逼近他的身体。就在这时,朴过昌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声音从耳边传来,若有若无,如梦似幻。 “谁?”朴过昌猛地睁开眼睛,心头一跳。他向四周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昏暗的灯光微微摇曳。 “应该是喝醉了,产生幻觉了……”他喃喃自语,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然而,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正停在床边。 朴过昌心里“咯噔”一声,僵硬地侧过头,看向床边。他看见一名女子正坐在床沿边,披散着长发,面色苍白。她的脸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直勾勾地盯着朴过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是谁?”朴过昌结结巴巴地问道,手心已经冒出冷汗。 女子并不回答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静静地凝视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朴过昌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僵硬,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住,动弹不得。他只能盯着女子,心跳如鼓,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良久,女子缓缓开口,声音幽幽传来,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一般:“过昌,我回来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回来了?”朴过昌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记得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但她的声音却仿佛在他心底勾起了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 女子轻轻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抚上朴过昌的脸颊,轻轻划过他的皮肤。他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仿佛从骨髓中涌出,令人浑身发颤。 “你真不记得我了吗?”她凑近他的耳边,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 朴过昌满头冷汗,摇摇头,心中已经充满恐惧,但女子的手却并未停下,反而顺着他的脖子缓缓滑下,似乎在享受着这种触碰带来的诡异乐趣。 “我……我不认识你……”他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女子突然停下了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冷漠而幽深。她直视着朴过昌,冷冷地说道:“怎么会不认识呢?你难道忘了,那年你亲手把我埋在了后山?” 听到这句话,朴过昌脸色一白,脑海中猛然闪过一幅画面:多年以前,他曾在后山施工时,挖出了一具无名女尸。他害怕被人追究责任,于是连夜将尸体重新掩埋,并在上面堆上了厚厚的土层。 “是……是你!”朴过昌声音颤抖,眼神惊恐地看着女子,仿佛看到了最深的梦魇。 女子冷冷地笑了笑,仿佛在嘲讽他的无知:“我说过,凡是欺我者,我必会回来……你就等着吧……” 说完,女子的身影竟缓缓变得模糊,渐渐化作一股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股冰冷的寒意还萦绕在朴过昌的身边。 第二天清晨,朴过昌一醒来就冲到后山,想确认那具尸体是否还在原地。然而,当他挖开土层,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那具尸体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他面前,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诡异的笑容。 他吓得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逃回家中,心中一阵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罪行。接下来的几天,他时常感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他身边徘徊,耳边也时不时传来女子的低语,让他每晚都难以入睡。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朴过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然而,他在梦中却再次看到了那名女子,她披散着长发,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 女子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而幽幽:“你逃不掉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偿还一切。” 朴过昌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棺材里,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女子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从此之后,朴过昌再也没有出现过,村里人只在后山发现了一口破旧的棺材,而棺材里只留有一张写满了悔意的字条,上面写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迹:“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