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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
林扉和童薇光上了山。
这是当地的一座很古老的山，算不上什么高山，不到千米的高度，约莫一千五百层级，山上有一座寺庙，供奉着一位远古的神祗。
是一个林扉没有听说过的神祗。
为了方便上山进行拜祭，专门修建了石梯。
这么说来，上山的路很平稳。
虽说平稳，但照明实在跟不上，一路上都稍显昏暗，要不是披星戴月，恐怕寸步难行。
犹豫一会儿，童薇光抓住林扉的冰凉的手，语气平静，道：“不要摔跤了。”
与冰冷的外表不一样，童薇光有着一颗炙热的心，以及温暖的手，以至于被抓住的瞬间，少年陷入短暂的恍惚。
“噢。”
为了缓和这种阴森的氛围，林扉随意道：“薇光，你怕黑吗？”
童薇光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又顿一顿，仰眸回答道：“我以为自己不怕黑了，但仔细一想，只是情感缺失，现在静下心感受一下，还是会有点怕。”
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那个宛如“虚”一般、胸口存在一个大洞的无情物，终于开始怕了。
“林扉，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初断定你会变成一个很好的人吗？”
“为什么？”
“一个经历过黑暗的人才能带领别人走向光明，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很有潜质…”
一个可以温暖他人的人，自己又经历过怎么样的冰冷？
一个可以带领别人走向光明的人，自己又遭遇过怎么样的黑暗？
“净知道说一些奇怪的话。”林扉不喜欢矫情，不善肉麻，转移话题道：“哦，对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
童薇光看出少年的转移话题，没有道破，正儿八经回答道：“不信！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神明的话，那系统必然是它的杰作…创作出这种玩意儿，那说明他已经失格了…”
尽管是少年牵扯出来的话题，但一下子扯得太宏大了，少年反而接不上话。
不过。
神明什么的，林扉也不信。
……
大约花了一个小时，两人穿着登山套装的人来到山顶。
寺庙前。
听说尸体一直都放在山上，这都过了好几天，再加上是南方的初秋，林扉都准备了口罩，做好了抵御臭味，以及血腥场面的心理准备。
却不料。
隔着老远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干尸。
恐怖是挺恐怖的，却算不上血腥，因为根本没血；味道也不怎么浓郁，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这…是什么死状？”
其实…
面对这种场面，正常人是受不了的，普通中学生绝对要吓晕或者尖叫；奈何林扉都加入秩序这么久，心理建设很完善。
一旁的童薇光回答道：“蜚，一种记载在《山海经》里面的厄兽，一种散播死亡的存在，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死状就是它的能力。”
大概就是吸收生命力的能力。
林扉的脸色有些凝重，却很快振作起来，“薇光，我们一口气击败它吧！”
是的。
一口气击败蜚，绝不让它有反击的机会。
林扉不想让自己和童薇光受伤。
童薇光仿佛是读懂少年的心思，面无表情伸出手，却稍显俏皮，捏了捏林扉的脸蛋，“自私鬼林扉，不许太在意我，管好自己！”
偶尔，童薇光会有些懊恼。
一开始的林扉，自私自利，满脑子都是自己，固然惹人讨厌；可现在的林扉，又好像承担了太多的东西。
毕竟是他…
很喜欢走极端的人。
下一秒，童薇光召唤出影子，在自己的指尖划过，渗出淡淡的血液，又在少年的嘴角轻轻一滑。
“来了…”
“嗯。”
言语间，林扉舔舔唇，将少女的血液吞下。
身体随之发生变化…
【桥梁】，已连接。
同一时间。
身后传来一阵不详的死气，夹杂着诡异的铁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回首，只见月色下、原本茂密的树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死去。
嶙峋枝丫之间，一只诡谲的兽眸，注视着两人。
不…
还有一双眼睛，那游来游去的蛇尾同样注视着两人。
林扉和童薇光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时出手了，面对这种已经沾上人命的怪物，实在没必要手下留情。
不需要交流。
不需要理解。
只需要消灭。
“黑色矢量！”
异口同声之下，两发由影子组成的黑色箭头，交叉刺向厄兽。
其实…
童薇光很强，她是第七分部最高级别的系统持有者，Lv4，甚至是被压了等级，最少是5级。
5级，已经是很厉害的系统。
而林扉的【桥梁】，保底与原有一致的实力。
蜚，这一回同时面对两个5级的夹击，败北是必然的。
更重要的是，林扉和童薇光都没有一丁点儿的仁慈，他们都不想彼此受伤，想要瞬间分出胜负。
随着蜚的连连惨叫，它已然奄奄一息，用尽所有的力气，爬到寺庙前，发出痛苦且绝望的悲鸣。
“给它最后一击！”
话音刚落，林扉猛踏地面，只见少年的影子弹射到夜空中，化作一道黑色的巨大铡刀，企图将厄兽斩首。
断头台！
就在铡刀即将触及蜚的时候，一根巨大的狐狸尾巴从寺庙内部掠出，轻描淡写挡下了铡刀。
见状，林扉瞳孔一缩，震惊道：“什么情况？”
“难道还有别的厄兽吗？”童薇光惊讶道。
紧接着。
两人的注意力暂时离开倒下地上的蜚，死死注视着寺庙内部，那里存在什么…
果不其然，听到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有什么要来了…
就在两人以为要出现什么凶兽的时候，竟是来了个人。
一个高挑瘦削的男青年，迈着优雅且慵懒的步伐，暴露在皎洁的月色下。
一袭及腰的黑发，一身纯白素衣宛如流云，踩着一双木履，远远望去，谦和温润，如同从历史书之中走出来的奇人。
明明是古风范儿，却手持一台最新款的平板，以及一支电子笔。
此时此刻，站在寺庙的台阶上，宛如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纠结林扉与童薇光，而是看向奄奄一息的蜚，双眼空洞，却语气慈爱，道：“哎，我新搞出来的小宠物，一下子被你们弄死，你们太残忍了。”
“你是什么人？农夫大爷可没有告诉我，这个寺庙里面住了人。”
是的。
这个古老的寺庙，压根不像是住了人，看上去荒废很久了。
“薇光，小心点，这人…”
这人，绝对与系统有关系，与蜚有关…
然而。
没等林扉把话说完，一旁的灰白发少女，从来都是最冷静麻木的人，这一瞬爆发出惊人的气场，用肃杀的语气，道：“找到你了！”
霎那间。
自打林扉认识少女以来，头一次见到这个人全力一战。
童薇光的系统是——天敌，虽然不知道与影子有什么关系，但具体战斗形式就是使用影子。
可使用的影子面积，取决于童薇光的心理阴影，以及记忆量。
像是从大脑之中抽出胶卷一样，每一次使用能力，一旦影子受损，那记忆会消失。
而这一刻，林扉见到史无前例的巨大阴影，仿佛是半个足球场的影子笼罩下来，试图绞杀这个白衫男子。
却不料。
面对如此庞大的阴影，白衣男子儒雅一笑，道：“原来你们都有系统。这…可真的是难办？”
拿起电子笔和平板，随手一画，从平板之中窜出一只更加可怕的凶兽——饕餮，男子命令道：“吃掉吧…”
得到主人的命令，饕餮颇有气吞天下的态势，竟然是一口气吞掉童薇光的影子。
又是随手一画。
召唤出一只拥有三根尾巴小狐狸，上一秒仍是掌中萌兽，下一秒其中一根尾巴变大，狠狠甩向童薇光。
眼看童薇光被击飞了，林扉不再旁观，一跃而起，接住了灰白发少女。
“喂，你冷静点！到底是怎么了？”
坦白说。
对于童薇光突如其来的暴走，林扉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向冷静到无情、甚至厌世的灰白发少女，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就是他！”
“什么就是他？”
“我要找的仇人就是他！”
“啊…！？”
就这么…
毫无征兆遇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