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沛的文章写得非常出彩儿,又是松江第一情诗高手,三十五六岁,一副志得意满的派头。石艳春刚到杂志社时,佩服他笔头子功夫,没少得到他的提携,他是单身,她也有过和这个才华出众的男人进一步接触的念头。可这个色迷到她寝室楼下见到她和迟娟一起出来,通过她认识了迟娟这个松江有名的美女,就开始没命地给她写起了肉麻的情诗,这让石艳春感到恶心。 梁沛正要开口,石艳春烦躁地挥了挥手,看也不看他,说:“你别跟我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愿意找谁找谁。我要写个东西,马上还要出去。” 石艳春坐下来打开电脑。梁沛说:“今天,我们松江的第一美女,香消玉陨。我们杂志社的电话都打爆了,都是问你的室友迟娟的事,这样一个美女怎么就被杀了呢?可大半天都没见到你的人影。” 石艳春冷冷一笑,梁沛说:“不仅仅是这样,还有人说,为了这个死去的室友,你正在扮演一个新的角色,联手要捉住杀了迟娟的凶手,要给迟娟一个交代。我们新生活杂志社的女记者,现在成了一个女侦探,倒真的很时尚哦。” 石艳春看着梁沛,脸上流露出讥讽和嘲弄:“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幸灾乐祸呀。是不是有人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就高兴的不得了是吧?” 梁沛的脸白了一下,马上说:“可不能这样开玩笑。”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的心中也是对迟娟恨得牙都痒痒吧。” “我……我和她有什么关系?” 石艳春冷冷一笑,说:“通过我你认识了迟娟后就没少给她写诗吧。可你几次约了人家,人家就没给你面子是吧。你虽然是个写情诗的高手,可你的诗在人家那里当擦屁股纸都不够格。你居然把我撂在一边,和刚认识的迟娟大肆吹嘘自己的了不起。你知道你走后迟娟说了什么吗?她说会写文章的女人都是聪明的,而会写文章的男人,都是笨蛋。你的那点本事在人家的眼里实在是太差了。跟你说,我至少是对我的朋友负责,那些见了美色就晕了头,连自己去干什么都忘了的家伙简直狗屎不如。” 梁沛摇头苦苦一笑,忽然说:“随便你怎么说。说句正经的,迟娟是哪天被杀死的,听说尸体都腐烂了。” “十五号那天的下午到晚上之间。” 梁沛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笑说:“如果你真的在一心要捉住杀了她的凶手,也许我会提供一点对你有用的东西。” 石艳春关了电脑,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对不起,你自己在这里发表高见吧,我走了。顺便跟你打个招呼,我要去一趟迟娟的家乡,两天后回来。你真是让我烦。” 火葬场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有着焦黄面孔的中年男子,散漫地把一个装着迟娟骨灰的小口袋扔到杜思成手里。杜思成打开口袋,眼睛盯着那细碎的骨灰。周围没有鲜花,没有送葬的人群,没有吊唁仪式,只有阳光依旧,只有远处飘来的淡淡的草香。 把骨灰一点一点装在白色玉石制成的昂贵的骨灰盒里,走出火葬场的大门,杜思成眼泪涌了出来。这个可爱而又迷一样的姑娘,终于过早地把自己葬进了坟墓,她惨遭杀害时那高傲的心该有多么绝望。 有的爱也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但爱的结局从来就不是自己说的算,但这样的结局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作为警察,他付给她的爱没有给她带来一丝的幸运。捧着冷冰冰的骨灰盒,他心如刀绞。 他最后还能为她做点什么? 此刻他觉得自己一片茫然,束手无策。 这时,石艳春来了电话,两人约定了见面的地点。杜思成赶到时,石艳春已经等在那里。她看了看那个小小的盒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看出杜思成眼角处不易发现的泪痕。 午后三点三十分的动车,两个小时后就能到达凌源。现在还有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但他们还要拿着迟娟的死亡证明,为迟娟做一下银行的帐户变更手续。他们走过市政府广场,石艳春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政府大楼里走了出来。她走到杜思成的身边,悄悄地说:“你看,这个人你认识不?” 杜思成随着石艳春的视线望去,一个十分英武的高大男人,走下市政府大楼的台阶,向大楼西侧的停车场走去。 “他是谁呀?” “你不认识吗?他就是郭志民。” 杜思成一怔,大步地走过去。石艳春拉了他一下,说:“你要干什么?回来。”他继续向前走去。可就在这时,郭志民的身边走过来两个年轻人,和他一道走向停在那里的小汽车。他只能看着他们上了车。石艳春跟了上来,说:“你可不能再冒失了。这个郭志民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有权还有钱,据说他的女儿和他老婆在美国加洲开一家当地最大的餐馆。那几个年轻人就是他的司机兼保镖。他是市领导中唯一一个有着私人保镖的人。他的身边女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