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的车马店外,段飞鹏轻轻的叩了叩房门。 屋内传来一道深沉警惕的嗓音, “下雨淋湿了吗?” “我带斗笠了。” 打开门,按照约定戴着斗笠的段飞鹏提溜着两个大箱子走进了房间。 先把箱子放到桌子上,取下斗笠放到一边,但是旁边和自己的同款,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知道你,你叫段飞鹏。” 忽的,李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这张脸,南北通吃,各路水岸码头的人见了都得给几分薄面。” 听着上边派下来的吹捧,段飞鹏的嘴角也是挂起一丝微笑。 “真是非常时期啊,这党国用人都南北通吃了吗?” 不过很明显,段飞鹏高兴早了,这正规军始终是瞧不起的泥腿子的。 对此,段飞鹏也不以为意,坐不到唾面自干,那还出来混什么? 不过出来混讲的不就是个脸面吗?没了脸面还混个屁,于是段飞鹏直接开始了嘲讽。 “兄弟跟戴老板的时候啊,脚盆鸡快完蛋了,国府可是如日中天呀,现在这个局面, 叫人意想不到,或许是像李老弟这样的人太多了吧。” 迎接李能眼神了杀意,段飞鹏不以为意,指了指皮箱, “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 李能站起身来,打开皮箱,看着里面的一整套的王八匣子,手枪,冲锋枪,还有两颗手雷,眼神里闪过一丝满意。 摸出手枪,把玩两下,拉动枪栓,直接指向了段飞鹏的眉头。 而正在四处打量房间布局的段飞鹏见到李能这操作, 没有犹豫,直接伸手将手枪推到一边, 淡淡的说道:“小心枪走火,都是自己人。” “东西给你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说着段飞鹏起身就去拿自己的斗笠, 但忽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进入屋子就感觉不对劲, 只见在炕边还有这一组带泥的脚印,但是看李能的鞋子,分明不沾一点泥水。 “小心,别拿错了。” 测试着手枪的李能出声提醒道。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思,段飞鹏拿起斗笠就准备离开, 但是走到门口,李能再次开口。 “告诉大先生,没有我钻山豹杀不了的人。” 此话一出,段飞鹏那叫一个如遭雷击,他不是傻子, 大先生搞这么一个杀手进来, 那肯定不是小事情,但既然瞒着凤凰,那就肯定与凤凰有关, 排除之后,那就只剩下—郑朝阳! 不能瞒了,真要是被李能得手了,自己这疯批上级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呢! “那就好,那您歇着,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段飞鹏也不再纠结屋里到底有几个人了,大步朝着外边走去。 而第六感也没辜负段飞鹏的信任,等他离开之后, 一人直接推开了里屋的门,走到了门口,观察他的踪迹。 等他回到桌前,李能也拿出一个信封取出一张照片, 递给了旁边自己的搭档,担任观察手的张鹤语。 看着穿着军装的郑朝阳,张鹤语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 “就是这个人,把北平城的兄弟们,祸害的要死? 不怎么样嘛~我还以为有三头六臂呢?” ...... 离开街头地点的段飞鹏,直奔慈恩医院而去, 没错,上次被牛二撞破在清华池幽会宗向方, 段飞鹏的职业再次发生了转变,由一位修脚师傅,变成了光荣的清洁工。 太平间,郑朝山见到了一身杂工打扮的段飞鹏, 轻轻的关上门,郑朝山问道:“怎么样,这份杂工干的还习惯吧。” “习惯,在哪都一样。” 段飞鹏倒是不挑,有份活干就行。 郑朝阳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什么事?” “本来我想写张条子,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见一面。” 看着一脸严肃的段飞鹏,郑朝山也收起了原本的漫不经心,开口问道:“说吧。” 但是话到嘴边,段飞鹏的声音小了下去,低头说道:“大先生是你的上级。” “他是我们的领导,但我是桃园的负责人。” 郑朝山简明扼要的把彼此的直属关系说了出来。 “你和他有什么梁子吗?” 闻言,郑朝山的眉毛又是一皱,“不妨直说。” “大先生找我去办一件事,来了一个人,也可能不止一个人,意图不明。” 郑朝山的点了点头,眼神闪过一丝狠厉,魏樯这条老狗,不省心啊! ...... “启明,啦啦,前面就是最后一家大车店了, 这要是在没线索,咱们就得换个目标了。” 换上自己的破烂工装,多门带着两人就开始满四九城的寻摸李能的踪迹。 “得,多爷辛苦,找到李能,首功就是您的。” 林启明适时的捧着哏,老顽童嘛,得顺着。 “而且咱们不查火车站,大车店,澡堂这些要么人挤人挤死人的地方, 或者,坟地,废庙,废工厂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总不能城里的旅馆吧,咱们搞得户户联防也不是吹的,但凡他登记,就会被发现。 投靠亲友也不可能,他那一口四川话那可是太扎眼了; 最后就是,狙击手又是警惕的性格,不会被人知晓踪迹, 所以不会住桃园行动组的安全屋, 所以只剩下这地方了,好歹快查完了,快点搞完,中午鸿宾楼,我请客!”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够了。”多门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旁边贼眉鼠眼的齐啦啦,“还不带路,你在这看什么呢!蚂蚁打架?” “去就去呗,火气这么暴躁干什么?” 不过没等几人登门,大车店老板就迎了出来, “哎,多爷,您吉祥,请坐请坐。” “老黑,甭忙活了,我就是问一事。” 多爷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直接询问这个情况,齐啦啦赶紧给倒上了水,获得一个驶去的表情。 林启明看着店铺里这一排土炕,上面这一大排瘾君子,各个拿着烟枪, 脸上满是沉迷,飘飘欲仙,似乎不甘心尘俗凡事。 看来这禁烟工作执行还是不够彻底啊,话说这里有没有冼登奎那老登的股份? 回头得给局里打个招呼,把这片仔细扫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