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吵吵开启了小蝌蚪找爸爸模式。 每次出去遛弯儿的时候,但凡见到个华人,就要过去抱大腿喊爸爸。 有一次还闹了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大乌龙。 吵吵遇见一对华人夫妻,就不管不顾抱着那男人喊“爸爸”,弄得人家两夫妻误会,差点当街打起来! 回来后阮颜好好训了她一顿,并勒令她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吵吵哭得好伤心,谁让她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呢。 丁雪心软,偷偷抱她去照镜子,“看见没?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才能叫。” 吵吵好像有点懂了,起码出门懂得观察别人的长相了。 好在巴斯的华人不算多,吵吵小朋友才不至于眼花缭乱。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戴维的调令下来了,居然是去港城任港督! 这下莉卡不淡定了! 华国人的地盘,阮颜的国家啊! 于是她开始游说阮颜同行,更是聘请吵吵做她的中文老师,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和吵吵在一起。 大的说服不了,小的还是比较容易忽悠的。 还没等她归置好行李,吵吵已经和她统一战线难舍难分了。 其实,阮颜也不是非得待在英国,她只是想远离从前的人和事,在哪生活对她来说区别不大。 此时的港城已经是英国的殖民地,港督都已卸任两届,且和国内不通关,和广城隔海相望,毫无联系。 为了民主起见,阮颜又问了丁雨丁雪的意思。 她们两人同时表示喜欢生活在华人多的地方,一来是语言相通,二来是生活习惯比较接近。 她们两人这几年英语有很大进步,日常交流没问题。 但因为没什么朋友,说得少用得少,所以依然有点磕磕绊绊。 阮颜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虽然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并不急着开启新恋情,可她拥有吵吵啊,她的生活已经被塞得满满的。 可丁雨丁雪已经二十七岁了,也算是大龄剩女了。 平时虽然不说,但对婚姻对爱情肯定是向往和憧憬的。 把她们拘在这没几个华人的地方,连认识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实在太不应该了。 最终让她下决定是旺财。 它像是感知了分离在即,天天黏着莉卡家的小母狗,开始夜不归宿。 好吧,四票对一票! 最终决定和莉卡夫妻同行,前往港城。 收拾行李倒算不上什么麻烦事,就是公司的事需要时间处理。 对了,阮颜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代理阮家汽车厂生产的零件。 这几年她一直以代理人的身份和曹教授联系,寄了大量关于汽车设计的书籍回去,时常关注他的研究进展。 因国内的厂地和人工费用较低,汽车配件售价也比这里低,所以阮颜仅用半年时间,就找到了两个汽车厂合作,为他们长期提供配件。 等阮颜处理好这些杂事,又是过了两个月。 一行人到达港城的时候,恰逢一年最热闹的节日——春节! 数个月的劳累,瞬间就被汹涌而来的节日气氛冲散了。 看着一家人欣喜若狂的笑脸,阮颜真心觉得,这个家是搬对了! 吵吵更是兴奋坏了! 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华人,以前她只会用头发的颜色和眼睛的颜色来区别。 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同样肤色发色,长相也各有不同。 她仍热衷于找爸爸,但已经会选择性的抱大腿,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盲目了。 被吵吵惦记着的宋逸之,此时正静静伫立在英国赫斯特大学门口。 这是阮颜的母校。 这里他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一同前来的还有阮翔。 阮翔偷偷打量宋逸之的神色,心里忍不住感慨。 四年的时光悄然流逝,宋逸之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阮颜。 在这漫长的四年里,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除了眼角的鱼尾纹,还多了一份内敛和成熟。 而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让他更显得生人勿近。 以前阮翔不喜欢宋逸之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他一开始对阮颜的态度,而如今,这种不喜欢已经变成了恐惧! 或许,是因为在阮颜离开的那一年,他被宋逸之揍得太过厉害,以至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后遗症吧。 反正现在,只要一看到宋逸之,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不由自主地想要逃! 当年,被宋逸之用枪胁迫着,他无奈地调来了货轮。 当他们匆匆上船,用足马力奋力追赶的时候,仅仅过去了几分钟,就看到前面那艘货轮突然爆炸。 那瞬间爆发的巨大威力,使得滚滚浓烟冲天而起,迅速掩盖了整片海面。 阮翔至今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觉得无比窒息。 一批又一批的船员地跳下海去搜索,宋逸之更是果断地命令广城所有的民用船和商用船都前来支援。 然而,众人苦苦搜寻了四个多小时,除了船员破碎的躯体,以及被炸得稀巴烂的杂物之外,什么也找不到。 从正午一直搜索到天色渐黑,直到视线受阻,所有救援人员都已回船,最后只剩下宋逸之仍泡在水里,一次又一次潜入深处,不愿放弃那万分之一的希望。 彼时,他在那海水里已经足足泡了三个多小时,体力早已透支,可任凭是谁劝,他都不愿意上船。 最后还是大帅得知消息赶来,硬是命人强行把他带走。 第二天,第三天…… 他一直重复着搜索工作。 但茫茫大海,如此威力的爆炸,连船长和船员都已遇难,大家都心知肚明,阮颜生还的机会约等于零。 那绝望的场景,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后来宋逸之消失了,听闻昏迷住院。 大约过了十多天,阮翔在大街上被挟持到医院病房。 穿着病号服的宋逸之,一见到他,就扯掉输液的管子,挥起拳头把他往死里揍! 关键是阮翔还不敢还手,一来是内疚,如果他拖住阮颜,或者把她强行带回阮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二来是宋逸之脸色惨白,形容枯槁,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怕自己一还手,就把他送走了。